第2章
微发颤。
走到车旁,他才看清车里的“人”。
驾驶座上的“东西”穿着件红袄,盘扣是用粗麻绳编的,领口和袖口磨得发亮,露出里面灰扑扑的内衬。
那“东西”的脸很小,像七八岁的孩子,可皮肤白得像泡发的木耳,眼睛大得不成比例,黑黢黢的眼珠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加油机的显示屏。
副驾驶座上的“东西”更矮,绿褂子上沾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手里把玩着个黄铜小玩意儿,看着像个缩小的棺材,边角磨得光滑。
“加...加多少?”
小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
“满上。”
驾驶座的“东西”开口了,声音尖细得像筷子划过瓷碗,可尾音却拖着股老气横秋的沙哑,像是把两种声音硬生生拧在了一起。
小王蹲下去拧油箱盖,手指刚碰到金属盖就猛地缩回手——那盖子冰得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上面刻着些细密的花纹,凑近了看,竟是无数个“奠”字,一个挨一个,挤得密密麻麻。
他咬着牙把油枪插进去,按下“92号”按钮的瞬间,加油机突然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显示屏上的数字乱跳,最后定格在“0”上,再也不动了。
“这机器...好像坏了。”
小王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没坏。”
副驾驶的“东西”突然开口,声音像漏气的风箱,“它认生。”
小王不敢接话,眼睛死死盯着油枪。
油枪明明插在油箱里,可他总觉得像是插在一团空气里,手里的重量轻得诡异。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驾驶座的“东西”在看他,那双眼黑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眼白是浑浊的黄,像泡在泥水里的鸡蛋。
“你这...车挺少见啊。”
他没话找话,试图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刚做的。”
红袄“东西”的头微微转动,脖子发出“咔哒”声,“松木做的,结实。”
小王的脑子“嗡”的一声——松木棺材,是乡下给夭折的孩子用的。
他猛地低头,看见车底的地面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滩黑色的液体,正顺着水泥缝往四周爬,液体表面浮着些灰白色的泡沫,像肥皂泡,却带着股刺鼻的腥气。
油枪“咔”地跳了一下,加满了。
小王拔枪时,油洒出来几滴,落在那滩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