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切的愤怒!
光芒稍敛,炉膛内陷入一片深沉粘稠的灰黑色烟雾!
那烟不同于寻常焚化产生的青灰色烟气,它异常浓密,在炉内的高温涡流中沉重地翻滚、凝聚、沉降……仿佛无数无法被彻底烧毁的焦油状残骸仍在燃烧,又或者,是某种极其顽固的纤维物质在烈焰的舔舐下顽强地拒绝成灰!
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混合着焦肉、油脂以及某种类似于化工垃圾燃烧特有的塑胶腐败颗粒气味,即便隔着多重防护也能隐隐被嗅觉捕捉……这些黑烟像有生命般纠缠、附着在残余的骨架之上,贪婪地吸吮着渗出并来不及完全蒸发就被高温碳化的脂肪和组织液……1224摄氏度的工业级焚化炉核心区。
这是物理世界最彻底、也最昂贵的清洗方式。
所有的恩怨情仇、滔天权谋、不义之赃,终究在这片绝对的炽热面前无所遁形,熔炼、分解、氧化……连同那些试图污染永生的尘肺纤维,最终都不得不化为那沉默的、灰白色的无机粉末。
只剩下一种最原始的物质——纯粹的、无法再被掠夺的“无”。
三个月后。
南中国海初春的暖湿气流裹挟着微咸的海风,吹拂着维多利亚港的蒙蒙细雨。
这雨不再刺骨,却依旧缠绵,将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浸染得一片朦胧的水光晕,远处海天相接处一片混沌的铅灰色。
巨大的白色游轮,鸣着低沉雄浑却充满力量的汽笛声,缓缓离开启德旧码头(注:历史上启德机场旁的旧客运码头),破开平滑如镜的水面,驶向晨曦初露的远方海平线。
那是属于“贞生瓷业集团”的旗舰级货轮——“立雪号”。
“贞生”两个朱漆大字,如同两把蘸饱了浓墨饱含力量的巨椽(指写大字用的毛笔),在湿润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锋利厚重,深深篆刻在崭新的船舷之上,宣示着一个被硬生生从阴谋与骸骨中夺回的新纪元!
曾经是“永昌号”沉没事故现场旁的这片相对开阔的长堤上,如今聚集的却是挎着相机和背包的观光游客身影。
一个简陋的三角架立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镜头前方,是一个穿着廉价仿制暗红色花缎旗袍的女人。
那旗袍剪裁粗糙,面料暗淡无光,领口和腋下的接缝处已磨洗得有些松散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