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见底的寒潭,门外,是我被夜露浸透的、微微发僵的指尖。
一次又一次,那扇门从未为我开启。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流淌,像结了薄冰的河面,底下却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萧烬成了沈府一道清冷而沉默的风景。
他极少主动开口,即便是我询问账目或府中事务——这已是身为名义上的“姑爷”所能接触到的沈家核心最边缘了——他也只是用最简短的词句应答,目光低垂,从不与我对视。
他依旧只住在书房旁那间狭小的厢房,那张象征夫妻同心的、铺着百子千孙被的喜床,于他而言,似乎只是一个遥远而无关紧要的摆设。
府里的下人最是势利眼。
起初的敬畏和好奇,很快在男主人的沉默和疏离中,发酵成了窃窃私语和无声的怠慢。
送去的饭食有时会凉透,新制的衣衫会被拖延。
这些细微的轻慢,像细小的沙粒,日复一日地磨砺着我的耐心。
而萧烬,却仿佛毫无所觉,又或是全然不在意。
他像个隐形的幽魂,安静地活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直到那日。
午后,我带着贴身丫鬟云袖,亲自去书房寻一本要紧的旧年商路账册。
萧烬被父亲唤去外院商议采买乐器之事,并不在。
书房里异常整洁,纤尘不染,所有的书册、笔墨都摆放得如同用尺子量过,透着一股刻板到极致的秩序感,与他那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账册很快在靠墙的多宝格高处找到。
云袖踮着脚去够。
就在她用力抽出那本厚册子的瞬间,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堆放着几卷旧琴谱的紫檀木小匣子,被她手肘一带,“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如镜的青砖地上。
匣盖摔开了。
几卷泛黄的琴谱散落出来。
而在那琴谱之下,匣底衬着的深蓝色绒布上,赫然躺着一件与这书卷气息格格不入的凶器。
那是一把匕首。
极其小巧,不过一掌长短。
刀鞘是古朴的乌木,没有任何纹饰,透着岁月沉淀的暗沉光泽。
吸引我目光的,是那从刀鞘口微微探出的一线锋刃。
在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里,那刃口并非寻常刀剑的雪亮,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幽蓝色泽。
那蓝色深邃、粘稠,像是淬炼过最阴毒的夜色,又像是某种深海巨兽凝固的血液,幽幽地泛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