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昨晚…好吵…大怪兽…好怕…洞…没了…冷…找到…妈妈…暖…不冷了…浆果…甜…给妈妈…嘶…喜欢…妈妈…”它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温暖和疲惫再次将它拖入安眠。
那三颗深紫色的浆果,像小小的祭品,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管道接口前,散发着孤独而甜美的芬芳。
洞穴深处,只有小蛇细微的呼吸声,和暖管那无声的、恒定的暖意,在冰冷的废墟里交织。
日子就在这种奇特的、单向的依恋中悄然滑过。
破碎的洞穴成了小蛇新的世界,而那段沉默的暖管,就是世界的中心,是它唯一的太阳。
每天,当微弱的光线透入洞口,小蛇便会醒来。
第一件事,总是仰起小脑袋,用脸颊蹭蹭暖管温软的壁,发出一声满足的嘶鸣:“妈妈…早…”仿佛得到了无声的回应,它才会安心地离开,开始新一天的“觅食”。
它的“猎场”很小,就在洞口附近被翻开的冻土和残存的灌木丛里。
冬天越来越深,食物变得极其匮乏。
它不再总能找到浆果。
有时,它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在冰冷的泥土缝隙里,艰难地翻找越冬的甲虫幼虫。
那些藏在朽木深处、裹着坚硬甲壳的小东西,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拖拽出来。
有时,它运气好,能在向阳的、未被积雪完全覆盖的石缝下,找到几颗干瘪的、被遗忘的草籽。
无论找到什么,它总是挑出最大、最完整的,小心翼翼地运回洞穴深处,放在暖管那沉默的“嘴巴”前。
“妈妈…吃…”它每一次都满怀期待地嘶鸣着,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虫子…胖…好吃…” 或是,“草籽…香…”暖管一如既往地沉默,恒定的暖意是它唯一的语言。
小蛇从不气馁。
它会把那些食物轻轻推到管道接口处,用细长的尾巴尖小心地拨弄一下,仿佛在帮妈妈“撕开”食物的包装。
然后,它便心满意足地重新缠绕上去,开始它漫长的“倾诉”。
它的“话题”无边无际。
洞外飘落的雪花,像“冷的花…不甜…”;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是“吵…没妈妈…声音…好听…”。
它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还是蛋里的时候,那包裹着它的、安全的黑暗,和此刻贴着妈妈的感觉“一样…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