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几乎是勒进了他宽厚却紧绷的胸膛里。
那怀抱生硬、粗粝,带着机油和汗水的味道,甚至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的颤抖,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但这近乎窒息的禁锢感里,却有一种失而复得般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雨水还在哗哗地冲刷着世界。
但这一刻,所有的寒冷、所有的恐惧、前世今生的孤独与挣扎,似乎都被这滚烫而粗粝的怀抱隔绝在外。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前彻底模糊一片。
意识沉入黑暗前,我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了我冰凉的脸颊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爸……” 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我滚烫干裂的嘴唇里逸出,随即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灼热之中。
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顽固地钻进鼻腔深处。
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小刷子在刮擦着干涩发痛的喉咙。
眼皮沉重得像压了两块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光线里,是单调的白色天花板。
一盏日光灯管发出低低的嗡鸣。
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水底,缓慢地、艰难地向上浮。
身体的感觉一点点回归——骨头缝里透出的酸痛,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还有额头上压着的一块冰凉湿润的毛巾。
视线艰难地转动,聚焦。
床边,一个高大的身影蜷缩在一张对他来说明显过于窄小的塑料方凳上。
他低着头,弓着背,姿势极其别扭,像是强行把自己塞进了一个不合身的壳里。
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透着疲惫的嘴唇。
是张驰。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油污的深蓝色连体工装,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那污渍显得更加刺眼。
一条手臂搭在病床边缘,靠近我打着点滴的手。
他的手掌摊开着,手指粗壮,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灰色油污,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
此刻,那粗糙的大手,却以一种与他整个落魄疲惫形象极不相符的轻柔,小心翼翼地、虚虚地拢着我没有扎针的那只小手。
我的手很小,很凉。
他的手掌很大,很热,带着一种长期与机械和油污打交道的粗粝感。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