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即碎的深海蓝身影。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愤怒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冰冷依旧是他的底色，但在这之下，似乎还翻涌着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焦灼，以及……在看到苏铃木苍白脆弱到极致的模样时，一丝猝不及防的、尖锐的刺痛。

江屿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说什么。

江楠一个冰冷的眼风扫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出去。”

那眼神里的威压，让江屿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苏铃木，又看看江楠那如同即将爆发火山般危险的气场，最终只能颓然地拉着张姨，默默退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空间瞬间被压缩到极致。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苏铃木的胸口。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感觉到江楠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没有哀求，没有解释，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和那平静之下，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毁灭火焰。

“江先生，”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要‘清算’什么？

我的命？

还是我母亲的命？”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眼神空洞，“你拿去好了。

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留下的了。”

江楠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毁灭欲和绝望，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那句“没什么值得留下的了”，更是让他胸腔里那股无名火瞬间爆燃！

她竟敢如此轻贱自己？！

“闭嘴！”

他猛地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和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他几步跨到病床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苏铃木完全笼罩。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病床两侧的护栏上，将她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之内，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苏铃木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雪松的冷冽气息。

她没有退缩，只是用那双死寂的眼，冷冷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下颌线。

“苏铃木，”江楠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裹挟着滚烫的怒火，“你以为你是谁？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你的命？

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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