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薄得可怜的零碎钞票,看着她面对催债短信时的恨意。
那恨意,大部分是对我,那个已经烂在泥土里的我。
“李卫东……”有一次,她累得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催款单,“你走了……倒是清净了……好算计啊……把烂摊子……都甩给我……你等着……我活一天……就咒你在地狱油锅里……多炸一天……”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不够……油锅……太便宜你了……”我飘在她身旁,那刻骨的恨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
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离开,非但没有带来解脱,反而成了压垮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推向了另一种更为持久的深渊。
她不是在为我悲伤,她是在用自己残余的生命,为我陪葬,为我赎罪——以一种永无休止的、互相折磨的方式。
好像和我认为我走后的生活不太一样,我渐渐开始有了悔意。
我的女儿小雅变了。
那个曾经像只快乐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女儿,彻底消失了。
她变得极度胆小,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任何稍大的声响——门铃、锅盖掉落、甚至邻居家电视开大了音量——都会让她像被电击般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惊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寻找可以躲藏的角落。
学校里,她成了最孤僻的孩子。
没有朋友,也不和任何人说话。
课间就一个人缩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老师察觉到了异常,几次试图和她沟通,她只是摇头,身体抖得更厉害。
成绩一落千丈,作业本上常常是大片的空白或胡乱涂鸦的线条。
妻子看在眼里。
最初的几个月,她被债务和生存压得喘不过气,对小雅的状态有心无力,只能疲惫地叮嘱:“小雅……别怕……没事的……”直到那天深夜。
我飘在小雅房间门口。
她似乎睡着了,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突然,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来。
那不是普通的哭泣,是梦魇中的惊惧。
<“……不……不要……爸……别……我怕……”她含糊地哭喊着,身体在床上剧烈地扭动,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
妻子被惊醒,冲了进来。
她打开灯,看到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