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棒,静卧在惨淡的月光里。
包装内侧,“ANW.920”那行幽蓝的字符,如同烙铁烫在视网膜上,反复灼烧。
暗网……张玉梅想用这深不见底的黑洞,把我拖向哪个深渊?
“小婕?
魂儿丢了?”
上铺的李燕突然坐起,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肿得像桃子。
她揉着太阳穴,视线扫过我刻意遮掩的墙角方向,语气里压着一股烦躁。
“大半夜的,别对着墙根发愣,渗得慌。”
“没…心里乱。”
我含糊应着,目光却被她床头一份揉皱的旧报纸死死吸住——头版是“肇氏矿业慈善晚宴”的巨幅彩照。
照片中央,张玉梅一身香槟色长裙,正优雅地抬腕看表。
闪光灯下,她腕间那串玫瑰金手链,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我的呼吸骤然停住!
那手链的造型……分明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和余秀娥脖颈上那道疤痕的轮廓、肇学光毕业照里红衣女孩后颈的刺青……一模一样!
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张玉梅……她也和那朵“玫瑰”有关?!
“你说,”李燕的声音带着哭腔,猛地掀开薄被,露出脚踝上一块新鲜的、边缘泛着青紫色的淤伤,在昏暗光线下狰狞刺眼。
“人死了……真能上天堂吗?”
她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地低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昨天放风……我看见余秀娥了,就在那棵老樟树底下……像个疯子一样用手刨坑……指甲都劈了,全是血……她说……”她的声音陡然压成气音,裹着浓稠的恐惧,“她说……要给肇总……种株玫瑰……”种玫瑰?!
在那片埋葬了无数秘密和可能的尸骨的工地下?!
我死死盯着李秀脚踝那块淤青,余秀娥脖颈的刺青疤痕、照片里的红衣女孩、张玉梅腕间的手链……一朵朵形态诡谲、颜色各异的玫瑰在混乱的思绪里疯狂旋转、碰撞,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案,只留下尖锐的刺,扎得神经生疼。
“她……大概是真疯了吧。”
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摩擦。
熄灯铃骤响,浓墨般的黑暗瞬间吞噬一切,也吞没了李燕沉重的呼吸。
墙角那片被我涂过混合物的区域,在绝对的黑暗里,似乎正散发着一丝微弱的、非自然的寒意。
死寂。
只有压抑的呼吸和远处不知何处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