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一声摔在地板上。
那循环播放的、冰冷的手术室录音,在最后一声心电监护的尖锐长鸣中,戛然而止。
死寂。
病房里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他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破碎的呼吸声。
惨白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挤进来,落在他覆盖着纱布的脸上,照亮了纱布边缘渗出的、一点极其细微的、湿润的痕迹。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进下唇,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压抑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崩溃的呜咽。
眼前的一切——那惨白的阳光,那厚重的纱布,他枯槁的侧影,还有地上那个屏幕碎裂、刚刚还在播放着死亡序曲的手机——都开始剧烈地摇晃、扭曲,最终模糊成一片冰冷刺眼的水光。
“贺言深……”我的声音被死死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嘶喊。
够了。
这场以毁灭彼此为目的的漫长凌迟,到底是谁赢了?
冰冷的墙壁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额角的旧伤疤在突突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三年前那场毁灭的剧痛。
窗外,阳光白得刺眼,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瞳孔。
病房里的死寂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无法呼吸,只有贺言深那微弱得几乎消散的呼吸,证明着这片绝望的黑暗里,还有一个生命在挣扎。
“晚秋……现在……够痛了吗?”
那句话,像幽灵般在死寂的空气里反复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倒钩,狠狠剐蹭着我心底最深处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
痛?
我低头,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
这双腿,曾经是舞台上的精灵,如今只是两截沉重而冰冷的累赘。
三年了,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恨,去谋划,去等待这一刻——看着他坠入比我更深、更彻底的黑暗。
可为什么……为什么当他真的被黑暗吞噬,当他用那双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望”着我,问出那句话时……我胸腔里翻涌的,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意,而是这种灭顶的、几乎要将灵魂都撕碎的剧痛?
这痛,甚至比当年无影灯熄灭、医生宣判我再也无法站立的那个瞬间,更加尖锐,更加……空洞。
我猛地转过身,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踉跄着冲出那间弥漫着绝望和药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