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了无用的背景噪音。
他和我都成了油盐不进的顽石。
他尤其抗拒走到起诉离婚那一步,仿佛那是对他成功人生的莫大羞辱。
僵持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要不,你们回趟老家吧?
换个环境,好好想想。”
5.于是,就有了这次仓促的归乡之行。
他开着最新款的黑色越野车,沉默地行驶在高速上。
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导航冰冷的电子女音偶尔响起。
他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我也只是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那些熟悉的、承载着我们共同记忆的田野和山丘,此刻看来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滤镜。
此刻,我们终于又站在了这条路的起点。
麦穗依旧刺人,他笨拙地为我挡着。
路依旧难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破碎的时光碎片上。
他哑声说出的那句“对不起”,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便迅速沉没。
我飞快地往前走了两步。
不是因为感动,不是因为原谅,仅仅是因为不想再看他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不想再感受那只伸过来的、带着犹豫和迟来的温度的手。
再往前走,那个小小的山丘,就快到了。
它沉默地伏在路的尽头,轮廓在夕阳下被勾勒得柔和而清晰。
坡顶的草木在风里轻轻摇曳。
十七岁的林建业,仿佛还站在那里,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身姿挺拔,笑容干净明亮,像一颗清晨沾着露珠的、生机勃勃的小白杨。
他等着我,等着那个穿着旧布鞋、一路小跑着翻过山丘奔向他的少女。
那是我们爱情开始的地方,像一颗被小心翼翼埋进土里的种子,带着对阳光雨露最纯粹的渴望。
林建业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没有跟上来。
我也没有回头。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零零地投在身后那条灰白破败的老路上。
山丘就在眼前。
坡不算陡,草木依旧。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力气再爬上去了。
那个在坡顶等待的少年,和那个奔向他的少女,都永远留在了过去。
留在了那条被鞭炮染红的路上,留在了漏雨的出租屋里,留在了那包糖炒栗子的甜香里,留在了那间只有两个人的公司里“林总好”的笑泪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