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的弟弟小宝被吓得哇哇大哭,跑过来抱住母亲的腿:“妈,别打,别打,哥不上学了,能在家跟我玩了吗?”
晚饭桌上,死一样的沉寂。
粗瓷碗里装着清水咸菜汤,硬邦邦的窝头裂着口子。
“建国…吃点…”母亲舀了一勺汤到我碗里,手抖得汤洒了一片,“道走不通了…就…就换个活法…总能活下去…”父亲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像灼烧的炭火,额头皱纹扭曲:“换个活法?!”
他一拍桌子,碗碟乱跳,“打坷垃、背水泥、骨头熬油熬了一辈子!
就指望他那支笔杆子跳出去!
到头来呢?!
指望啥?!”
他瞪着我,目光沉得要把“废物”烙在脸上,“认命吧!
祖宗埋的就是这块穷地!
我熬干了油,到你也跑不脱!
你断了…”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用力抹了一把脸,只剩下麻木的灰烬:“吃吧。”
那晚,低矮的土墙挡不住他们的声音。
“桂枝…去找找张媒婆,”父亲的声音疲惫沙哑,“脸皮子…豁出去了…给建国说一个…只要肯跟着熬苦日子就行…彩礼…柜底还有点钱,你那对银镯子…拿上,凑合着…”母亲的抽泣像拉风箱:“读那么多年书…到头来…捏锄把…娶媳妇抱娃…再接着穷…”初冬的冷风刀子一样。
土墙边褪色的“囍”字在风中发抖。
灶房里炖着白菜粉条汤,飘着几点油星。
邻居二婶尖利的声音穿风而来:“来啦!
人接来啦!”
她身后跟着个年轻姑娘,二婶热络地说:“叔,婶儿,这就是刘红梅!
邻村的!”
“叔,婶儿。”
姑娘刘红梅声音不高不低,清亮干脆。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棉袄,脸颊被风吹红,那双略向上挑的眼睛带着一股直愣劲儿,利落地扫过灰突突的墙和缺腿的桌椅,最后落在我身上:“你就是陈建国?
听二婶说你读过高中?”
我脖子一缩,点头:“嗯,读了。”
“那怎么混到这步了?”
她眉头很细微地蹙了一下,没有客套,“连个考场都没进去?”
二婶赶忙拽她胳膊:“红梅!
你这嘴…”刘红梅像没听见,只看着我:“我刘红梅不图别的,穷日子过够了。
我不能跟个没骨气、光指望命差的懒蛋过。”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的脸和身板,“你给我句明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