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
她的眼神没有半点波动,像在看一部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默片。
这些视频,每一段都是她在这黄金鸟笼中,用最隐忍的姿态,为自己铺设的、或许永远也用不上的退路。
收集它们的时候,心总是悬在喉咙口,每一次偷拍都在挑战自己紧绷的神经极限。
甚至其中有一次几乎被林琛察觉不对,他那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她藏匿手机的位置,吓得她连续高烧了两天。
现在,这些曾经带来无尽恐惧的证据,成了她和腹中孩子唯一的护身符。
阮笙目光锁定在最后几个文件上——几个在离岸账户流转的交易记录截图,金额不算惊人,却滴水穿石般积累成了一笔不小的数字。
那是她唯一的积蓄,利用林琛偶尔给她零花钱的机会,以及早期林琛丢给她让她玩票性质投资的小影视项目分红,分毫未动,加上她省吃俭用、悄无声息接下的几个边缘小配角片酬,一点点地转移、兑换、分散存入。
每一笔钱都浸透了她小心翼翼的筹谋,像沙漠里的旅人收集珍贵的露水。
她抽出U盘,拔下电源接口。
冰冷的金属带着刚才电脑运转留下的微弱暖意。
最后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
她拿起梳妆台上那只常年使用的骨瓷茶杯,杯底被她用一枚小巧却锋利的水晶胸针,反复刻划出了一个深深的痕迹。
月光足够微弱,但那深深刻下的一个字形,在模糊的光影中依然能辨识出一个清晰的轮廓——安。
一个名字,一个无声的约定,一个飘渺的祝福。
她将这个刻着秘密的茶杯轻轻放在倒扣着的药盒旁边,宛如一个沉默的告别仪式。
凌晨三点,正是这座城市最深沉的时刻。
一辆早已预约好的商务专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公寓专属通道的出口。
阮笙提着仅装了几件换洗衣物的中号旅行箱,身影在昏黄的路灯光线下拉得很长,显得异常单薄,却又透着一股向死而生的倔强。
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囚禁了她三年也滋养了她三年的华丽牢笼。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引擎持续的轰鸣声仿佛敲在阮笙紧绷的神经上。
狭小的经济舱座位并不舒适,但她却感到一种长久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奇异般的轻松。
这轻松很快又被更深的疲惫和隐隐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