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每一次屏息凝神,耳朵都极力捕捉着黑暗中的异动,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琴弦。
疲惫像沉重的铅块拖拽着眼皮,可石根头那句“别睡死”的警告又在耳边炸响,每一次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缘,都会被莫名的恐惧猛地拽回清醒的深渊。
我死死攥着柴刀的木柄,冰凉的金属贴着滚烫的掌心,成了唯一真实的触感。
睁着眼睛,熬着,直到窗外浓墨般的黑暗,一点点被灰白的天光艰难地稀释掉。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和提防中,像黏稠的糖浆一样缓慢流淌。
不知熬过了几个这样惊魂难定的日夜,终于,那场酝酿已久的大雨,裹挟着整个山林的怒气,轰然而至。
起初只是几声沉闷的滚雷,如同远古巨兽在云层深处翻了个身,震得小屋的木板墙嗡嗡作响。
紧接着,狂风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像无数疯狂的巨手,猛烈地摇晃、撕扯着这孤零零的木屋。
屋顶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整个掀飞。
窗户上那些被我加固钉死的木板,在狂风的巨力冲击下,“咯吱咯吱”地尖叫着,像是随时要崩裂开来。
几乎在狂风大作的同时,暴雨便以倾盆之势砸落下来。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抽打在屋顶和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汇成一片连绵不绝、令人窒息的轰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狂暴的雨声。
小屋在风雨中剧烈地颤抖着,像一个垂死的病人,每一次狂风掠过,都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蜷缩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裹着那床早已被恐惧浸透的旧棉被,身体却控制不住地筛糠般颤抖。
柴刀就在手边,冰冷的刀锋贴着大腿,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象征性的安全感。
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被厚重原木顶死的门,耳朵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极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
窗户被木板封死,透不进一丝光,只有偶尔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会瞬间照亮小屋内部,在墙壁上投下狰狞跳动的阴影,又倏忽消失,留下更深的黑暗。
就在这狂风暴雨的喧嚣达到顶峰的某个瞬间——笃、笃、笃。
三下清晰无比的敲门声,穿透了狂暴的雨幕,清晰地传了进来。
不是风吹动什么东西撞击门板的声音。
那声音沉着、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