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的光栅。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挥之不去的味道。
刚才手机屏幕上那场惊天动地的混乱和陆沉最后那张扭曲疯狂的脸,似乎还残留在视网膜上,灼烧着我的神经。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肺部深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闷钝的疼痛。
但我感觉不到。
我只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近乎虚无的平静。
像一场漫长而酷烈的风暴终于过去,海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气沉沉的平静。
三个月。
溺水时冰冷刺骨、令人绝望的窒息感,被渔民从浑浊江水里拖上来的狼狈,医院里无数次在鬼门关前挣扎的混沌,得知“死亡证明”时的麻木,看到陆沉焚烧我遗物和孩子报告单时的锥心之痛,目睹他和夏晴高调秀恩爱时的蚀骨恨意……所有的痛苦、挣扎、怨恨、不甘,在刚才那场由我亲手点燃的、绚烂而致命的“盛世烟火”下,在陆沉那彻底崩溃的嘶吼和疯狂扑向转播车的身影中,似乎都得到了一个惨烈而荒诞的宣泄口。
结束了。
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带着一种残忍的真实感。
目光落在自己苍白瘦削、还插着留置针的手背上,那里曾经戴着婚戒的地方,如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然后,我抬起手,没有半分犹豫,干脆利落地扯掉了扣在口鼻上的氧气面罩。
塑料管从鼻腔里被强行拔出的感觉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和呛咳,但我毫不在意。
接着,我的手指按向了床头那个鲜红色的呼叫铃。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而急促的铃声,瞬间打破了病房里死水般的寂静,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清晰。
几秒钟后,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年轻的护士探进头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关切:“36床,林女士?
有什么需要吗?
你怎么把氧气……”她看到了我扯掉的面罩,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紧张。
我没有看她,只是伸出手。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将挂在墙上的病房内部通话话筒摘下来,递到我手中。
冰冷的塑料话筒贴在耳边。
我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
然后,我对着话筒,轻轻地、清晰地、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