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叫亚伯。
他说他会一直在这里等我。
这感觉……很奇怪,但很好。
像风暴里终于摸到了一块不会动的石头。”
后面附着日期,一个在亚伯漫长记忆里早已模糊的远古年份。
亚伯的手指抚过那些稚嫩的笔迹,指尖能感受到炭笔留下的细微凸起。
他翻过一页。
字迹变得流畅了许多,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张扬笔锋,用的是某种深褐色的墨水。
这一页没有图画。
“又跳回来了!
谢天谢地还是亚伯的树屋!
刚从该死的罗马军团里逃出来,差点被当成奸细钉上十字架!
跟亚伯讲了那个百夫长的臭脸,他居然笑了!
原来他也会笑!
不过他说我描述的那个‘铁鸟’(我发誓我看到它从云里掉下来!
)至少还得再等两千年……真见鬼,时间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算的?”
再往后翻,字迹变得沉稳,墨水的颜色也更深沉。
这一页的边角有些烧焦的痕迹。
“……伦敦大火。
跳出来时就在泰晤士河边,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热浪灼人。
到处都是尖叫和倒塌声。
帮一个吓傻的孩子找到了他妈妈。
跳走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圣保罗教堂的尖顶在火中坍塌……告诉亚伯时,他沉默了很久,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他说那教堂以后会重建,更大,更宏伟。
但那些消失的呢?
那些在大火里再也找不到的人呢?
时间带走了太多,只留给我们这些碎片……”亚伯的目光在这一段停留了很久。
他能想象到年轻的凯目睹那场浩劫时的震惊和无助,也能感受到自己当时那份无言的安慰是多么苍白。
时间冲刷一切,唯有记忆的刻痕留存在这些脆弱的纸页上。
他继续翻动。
字迹开始变得有些潦草,透出一种疲惫。
“……又受伤了。
这次是左臂,该死的流矢。
从蒙古骑兵的箭雨里跳出来,差点直接掉进亚伯煮汤的锅里!
他处理伤口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
他说我的‘跳跃点’越来越不稳定,间隔也越来越短……我能感觉到,身体像被反复拉扯的皮筋。
每一次跳跃,都像被狠狠揍了一顿。
亚伯的树屋,是唯一能让我喘口气的地方。”
笔记的中间部分,纸页明显变得脆弱,字迹也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看到‘它’了。
不是幻象。
在跳跃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