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复室里漫天飘落的纸屑碎片,周砚深那双被背叛和痛苦烧红的眼睛,还有苏曼那隐藏在泪水下的、毒蛇般阴冷的笑意。
背叛文物?
背叛他?
呵……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痕,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挖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冷风呼啸着灌进去,带走她最后一点力气和温度。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一种被彻底碾碎的疲惫。
浑浑噩噩间,她回到了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租金低廉、仅能容纳一张床和一张小桌的出租屋。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旧书、纸张和灰尘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这曾经是她疲惫工作后唯一的避风港,此刻却只显得更加逼仄和凄凉。
她没有开灯,任由昏暗笼罩着自己。
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支撑仿佛被瞬间抽走,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衣料,寒意直透骨髓。
她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哭泣,而是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和寒冷下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漫长的一夜。
窗外天色由刺眼的白,渐渐染上昏黄,最后沉入浓稠的墨色。
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变幻扭曲的光带。
沈清欢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她扶着门框,艰难地站起来。
黑暗中,她摸索着走到那张堆满了书和资料的小桌前,凭着记忆,拉开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
里面是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个小小的、硬壳的旧相框。
她拿出相框,指尖拂过冰冷的玻璃面。
相框里,是一张有些褪色的老照片。
背景是南方乡下典型的青瓦白墙,门前一棵巨大的老樟树,枝叶繁茂。
照片上,一对笑容慈祥的老人并肩坐着,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褂,戴着老花镜,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一本摊开的线装书。
老太太则穿着素净的棉布衣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针线,眼神温柔地落在身旁的老伴身上。
阳光透过樟树的枝叶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岁月静好。
这是她的外公外婆。
外公是乡间小有名气的私塾先生,一辈子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