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探究的目光,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一种豁出去的尖锐:“你袖口的淤青,”我的声音如同紧绷的琴弦,微微颤抖,“与我妈妈连我的生日都忘记的日期,哪个更让你感到疼痛?”
问题犹如一把钝锈的刀,笨拙而凶猛地刺出,撕裂空气,同时也撕破了我们之间那层薄弱的、名为“竞争对手”的伪装。
月光洒在他脸上,那丝错愕立刻凝固了。
他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的线条紧绷。
空气凝固了几秒,只余下我们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他突然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翻滚的情绪,动作迅速而粗鲁,手指用力一扯,硬生生地将袖口那颗小小的金属纽扣拽了下来。
金属扣子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轻响,弹跳着滚入了角落的黑暗中。
他迅速地将袖口拉下,严实地遮住了那片刺目的淤青,仿佛要隐藏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和疏远,甚至带有一丝尖刻的讽刺,目光锐利地盯着我脸上未干的泪痕。
“都抵不过你哭起来难看。”
他的声音虽不响亮,却每个字都清晰如冰锥般刺入人心。
器材室内仅余下那微弱的月光和我们之间骤然降至冰点的沉默。
他不再望向我,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影挺拔,却透露出难以形容的僵硬。
门轴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他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留下我独自一人,面对一室如水般冰冷的寂静。
那句刻薄的话语仍在空气中回荡,宛如一群烦人的毒蜂。
然而,在那片冰冷的沉默中,我竟意外地感知到了一丝……相似的气息?
它来自他刻意拉下的袖口,也来自他转身时那瞬间流露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
自那晚之后,器材室的幽暗角落似乎不再是仅我一人所知的避难所。
我若早到,偶尔会碰见他刚离去的背影,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那是他处理伤口后留下的独特印记。
而当我晚到,推开门时,会发现他倚靠在冰冷的窗框下,月光描绘出他静默的侧影,手中捏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似乎只是在无意识中轻轻揉搓。
我们默契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谁也不再提及那晚狼狈的眼泪和尖刻的话语,也从不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