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坐下,冰冷的塑料椅面透过薄薄的裙料传来寒意。
广播里传来清晰而冰冷的指令,试卷和答题卡被分发下来。
我拿起笔。
笔杆冰凉,沉甸甸的。
视野里,是密密麻麻的印刷体考题,还有答题卡上那个刺眼的、不属于我的名字——沈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笔尖划过纸张,留下工整的答案。
思维却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机械地调动着十几年苦读积累的知识,精准地填满每一个空白;另一半则悬浮在高处,冷漠地审视着这个荒诞的场景——一个被剥夺了名字的人,正在用别人的身份,书写着或许能改变自己命运的答案。
每一道题目的解答,都像在亲手给自己挖掘更深的坟墓。
每一次写下“沈清”两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
胃里翻搅着恶心和屈辱,又被一种近乎自毁的麻木强行压下去。
考试结束的铃声尖锐地响起。
我随着沉默的人流走出考场。
警戒线外,妈妈的脸立刻从人群中探出来,带着一种急切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贪婪。
她一把将我拉到远离人群的角落,劈头就问:“怎么样?
题难不难?
最后那道大题你做了没有?
步骤写全了吗?”
她的声音又快又急,眼神灼灼地钉在我脸上,只关心着“沈清”可能的分数,没有一丝一毫对这个刚刚走出考场的“女儿”的关切。
我低着头,避开她迫人的视线,用沈清那种带着点娇气和不确定的语气,含混地应付了几句:“还…还行吧…大题…应该…差不多……什么叫差不多?
我要的是准确!”
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悦和焦虑,引得旁边几个家长侧目。
她立刻警觉地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更加严厉。
“明天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必须考好!
听见没有?”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深红的印痕。
……高考第二天下午。
上午替考的压抑感像一层湿冷的苔藓,紧紧附着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午饭后短暂的休息时间,我避开父母那两双充满贪婪期待的眼睛,独自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我需要冷水泼面,更需要片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牢笼。
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指尖,带来短暂的刺痛和清醒。
刚关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