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岁生日的橘红色小火苗,还在蛋糕顶上,无辜地、固执地跳跃着。
我看着那点微弱的光,眼前一阵阵发黑。
突然,我伸出手,手指冰凉,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没有去拿旁边托盘里银光闪闪的蛋糕刀,而是直直地、狠狠地伸向了那簇跳动的小火苗!
滋啦——!
滚烫的蜡油瞬间烫在我的指尖,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弥漫开,尖锐的疼痛猛地刺穿神经。
可我像是感觉不到疼,手指用力,狠狠一捏!
那点橘红色的光,灭了。
一缕细细的、带着焦糊味的黑烟,慢悠悠地升起来。
“啊!”
周围响起一片压低的惊呼。
我收回手,指尖火辣辣地疼,沾着黑乎乎的蜡油。
我看着蛋糕顶上那根光秃秃、黑黢黢的蜡烛芯,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沙子。
“蛋糕,”我的声音哑得厉害,像破锣,“分了吃吧。”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不看那块刺眼的酒渍,不看那些复杂的眼神,挺直了早就想瘫软的脊背——尽管这几乎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一步一步,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穿过死寂的人群,朝着大厅那扇厚重的侧门走去。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身后,传来赵翠花假惺惺的喊声:“二狗!
二狗你去哪儿啊?”
还有其他人嗡嗡嗡、像苍蝇一样的议论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我只想逃,立刻,马上!
逃离这个用谎言和羞辱堆砌起来的鬼地方!
3 真相撕裂夜风像无数把冰冷的小刀子,“嗖嗖”地刮在脸上、脖子上、胳膊上。
走出“金锄头”那温暖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金色牢笼,我猛地打了个哆嗦,胳膊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才在里头强撑着的那点力气,被这冷风一吹,彻底散了架。
高跟鞋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又孤单的“哒、哒”声。
我像个丢了魂儿的游魂,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有王丝葱那句“懂事点,别添乱”像复读机一样,翻来覆去地播放。
裙摆上被香槟泼湿的那一大块,紧贴着皮肤,又冷又黏,像块甩不掉的脏抹布。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脖子又酸又胀,针扎似的疼。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
冰冷的、高高的玻璃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