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喉咙被扼住的抽气声,从我自己的齿缝里挤了出来。
那不是惊叫,是恐惧彻底碾碎声带后,灵魂发出的最后一丝哀鸣。
全身的血液瞬间退潮,冲得我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冰凉麻木,像不属于自己。
炕上,秀芬艰难地扭过头。
她的目光先是茫然地落在我僵硬的背影上,然后,顺着我那如同被钉死在地狱的目光,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移向那暴露在灯光下的炕席……当那个小小的、刺目的、带着血符的纸人撞入她眼帘的瞬间——“啊——!!!”
一声撕心裂肺、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声音里蕴含的极致恐惧和绝望,比之前建军媳妇、刘铁柱他娘的哭嚎加起来还要凄厉百倍!
她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从炕上弹坐起来,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那个纸人,瞳孔里倒映着那血色的符咒,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性的惊恐。
“纸……纸人!
栓子!
纸人!!”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声音完全变了调,尖锐得像是要划破屋顶。
这声尖叫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凝固的恐惧和麻木。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着每一根神经!
活不过三更!
三爷的话像丧钟在脑子里疯狂敲响。
“走!
秀芬!
咱走!
现在就走!”
我吼了出来,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身体里的恐惧被更强大的、保护妻儿的本能瞬间压过,转化成一股狂暴的力量。
我像一头红了眼的野兽,猛地扑向炕尾那个早就偷偷收拾好的、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袱——里面塞着几件最厚的棉衣,一小袋硬得硌牙的杂面饼子,还有家里所有的、皱巴巴的几块钱。
“快!
快穿上!”
我手忙脚乱地把包袱甩到自己背上,勒紧带子,同时抓起秀芬那件最厚实的、打着补丁的旧棉袄,胡乱地往她身上裹。
她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巨大的肚子让她动作笨拙而迟缓,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栓子……栓子……俺、俺怕……”她看着我,眼神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别怕!
有我!”
我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