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仿佛又看见那年的春日,她趾高气扬地抢走布老虎。
母亲轻轻按住我攥紧的小手:“让姐姐玩吧,娘再给你做个新的。”
远处传来囚车碾过积雪的声响。
一尺白绫了结了贵妃性命,国舅爷的血染红了刑场的雪。
新帝开恩,特赦贵妃幼子,只是永世不得踏入京城。
枯树上的寒鸦被惨叫声惊起,扑棱棱地飞过我们头顶。
国舅府满门家眷披枷带锁,被贬为奴,发配教坊司。
唯有崔如嫣——我以从龙之功换她一条生路:贬为庶民,永戍岭南。
“岭南湿热。”
我接过布老虎,将早已备好的青布包袱递给她,“里面有艾草。”
她枯瘦的手指在包袱上顿了顿,终究没有拆开。
那里头除了艾草,还藏着能解岭南瘴毒的秘方,是裴砚之连夜从太医署求来的。
囚车的轱辘声渐近,她突然深深一揖,雪花落满她佝偻的脊背。
我别过脸,看见雪地上两滴迅速消失的水痕。
“夫人——”松木香忽然笼罩周身,裴砚之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玄狐大氅将我裹进温暖的怀抱里。
他下巴蹭着我发顶,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了。”
二十三大婚当日,裴夫人亲手为我点上的口脂,是御赐的西域朱砂调的。
她指尖在我唇畔停顿,突然轻笑:“这颜色...倒是配你咬砚之的那一口”正厅高悬的“佳偶天赐”金匾在烛火下流光溢彩,那是新帝今晨特意差人送来的。
外祖父捻须而笑,外祖母的翡翠镯子碰在茶盏上,清脆一声响。
鎏金凤冠压得我脖颈发酸,忽然一柄玉如意挑起盖头——裴砚之歪戴着金冠凑到眼前,嘴角还沾着枣泥喜饼渣。
“娘子吃糖!”
他往我嘴里塞了颗松子糖,指尖故意在我唇上流连。
“一拜天地——”司仪刚唱礼,他突然趴在地上学乌龟爬,锦缎喜袍在红毯上蹭得皱皱巴巴。
“要娘子骑大马拜堂!”
满堂哄笑中,他仰头冲我眨眼。
宽袖相交时,一枚鎏金铃铛滑入我掌心,并蒂莲铃舌随着动作轻响。
交杯酒时他故意手一抖,琥珀酒液在案几上蜿蜒成并蒂莲。
喜娘慌忙擦拭时,他趁机咬我耳垂:“今晚带娘子摘星星。”
阁楼天窗推开时,银河正落在他肩头。
他从袖中掏出鼓着肚子的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