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帝盯着兵符上的“端”字,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夺嫡之乱,手指捏紧御案边缘:“王爱卿,你可知罪?”
王显忠突然跪地,额头磕在青砖上:“陛下明鉴!
臣实是为朝廷清缴遗孤,才假意勾结……假意勾结?”
宋慈打断他,抖开从漕帮截获的密信,“侍郎与妙真的往来书信中,‘复辟’二字写得清楚。
更可笑的是——”他转向周氏,后者不知何时被带入殿中,鬓发凌乱却眼神冷冽,“你告诉周氏,灭门凶手是周、孙、李三家,实则是借她之手,除去所有知晓兵器库秘密的人。”
周氏忽然惨笑,从袖中掏出半枚玉佩:“原来我这辈子,不过是你们棋盘上的卒子……可我爹呢?
李记绸庄满门呢?
他们的血就白流了吗?”
她忽然冲向王显忠,袖中短刀抵住其咽喉,“你说!
当年是不是你下令屠庄?
是不是你说‘留个活口日后有用’?”
殿内禁军瞬间合围,宋慈却抬手阻止:“让她说。”
周氏的刀在王显忠颈间划出细血痕,声音却渐渐发抖:“妙真师父说,我娘是端王义女,我爹为护兵器库而死……可为什么?
为什么连我李家也要灭口?”
王显忠忽然冷笑:“端王旧部藏兵器于绸庄,你爹却想私吞!
若不屠庄,如何向朝廷交代?”
他忽然抬头望向皇帝,“陛下,臣当年也是为了稳固社稷——住口!”
皇帝拍案而起,“念你曾有功,准你自尽谢罪。”
他转向周氏,目光复杂,“你父护国有功,可谋逆之罪难恕……”话未说完,宫外忽然传来急报:“陛下!
钱塘江口货船起火,兵器尽毁!”
周氏猛地一怔,短刀“当啷”落地。
宋慈望着她发颤的指尖,忽然想起妙真临终前的苦笑——原来在这场博弈中,最可怜的从来不是棋子,而是连棋子都算不上的“弃子”。
殿外秋雨渐急,打在琉璃瓦上叮咚作响,如同二十年来无数冤魂的叹息。
退朝时,周氏被禁军带走,经过宋慈身边时忽然轻声说:“提刑官可知,妙真师父房中有本《洗冤集录》,扉页写着‘为李记,为端王,亦为天下冤’……”她忽然抬头望向天际,“可天下冤,又何时能洗净呢?”
宋慈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袖中染血的檀木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