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鞋的声音在铺着厚地毯的走廊里变得沉闷急迫。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强忍着那股翻天覆地的恶心感冲进女士洗手间。
反胃的感觉来得猛烈又莫名其妙,但最终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一阵阵干呕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撑着洗手台,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激得她身体一颤。
镜子里映出的脸孔苍白得毫无血色。
胃里还在痉挛,但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上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她一直用婚礼筹备的忙乱和倒时差当借口糊弄自己,刻意忽略了身体那些细微的警告信号。
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滑。
一个荒谬又让她浑身发冷的念头清晰地、不容抗拒地撞进脑海——孩子。
一个合约夫妻之间的“意外”。
协议里那些冷冰冰的条款里,可绝不包括这个!
一丝尖锐的、混合着恐惧的讽刺瞬间刺穿了她所有强撑的镇定。
她狼狈地直起身,打开水龙头,掬起冷水一遍遍拍打滚烫的面颊。
抬起头时,镜子里那张挂着水珠的脸除了惊慌,还多了一丝被挑衅后的狠劲儿。
推开厚重的洗手间门出来,走廊里弥漫着宴会厅飘来的柔和香氛和隐约的谈笑声。
江临月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得肺部微微发痛。
她刚刚整理好表情,准备返回那令人窒息的大厅,转身却在几步开外的走廊拐角阴影处看到了周叙白。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高大的身躯斜倚着深色的墙壁,指尖夹着一支并未点燃的烟,只是习惯性地捏着烟嘴,像捏着一根缓解焦躁的稻草。
走廊顶上射灯的光束斜斜打下,在他深刻立体的五官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神情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在阴影深处,如同寒潭水底潜伏的兽,沉静地、牢牢地锁住了她。
他看见了?
她刚才在洗手间里的窘迫?
还是苏婉婉那群人说的话传到了他耳朵里?
种种猜测让她脊背发僵。
胃里那股隐隐的不适似乎又悄悄冒头,提醒着那个尚未验证却足以颠覆一切的可怕可能。
不能等。
必须立刻确认。
江临月强行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脚步加快,几乎是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身边,只丢下一句强作镇定的低语:“有点闷,出去透口气。”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