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扫过父母瞬间燃起却又充满痛苦挣扎的希望的眼睛,“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你们撑不过这个月底。”
空气死寂。
窗外灰蒙蒙的光线透进来,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浓重的阴影里。
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地站在陈屿身边、偶尔露出温和笑容的兄弟。
此刻的他,像一个手握生杀予夺权柄的判官,冷静地给出了唯一的生路,代价是押上我的余生。
没有选择。
或者说,选择权从未在我手中。
我看着他,看着协议上那些冷冰冰的条款,看着父母眼中强忍的悲恸和那丝卑微的求生欲。
喉咙里堵着血腥气,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搅碎。
指尖冰凉,颤抖着拿起那支他递过来的笔。
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久久无法落下。
“他……”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挣扎,“陈屿……他……”周沉的目光锐利地刺向我,那里面没有波澜,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打断了我,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我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幻想:“警方已经结案了,林晚。
葬礼也结束了。”
他微微倾身,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这句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我心脏最深处,瞬间冻结了所有翻腾的悲恸和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是啊,葬礼结束了。
墓碑上他的名字已经刻好,被雨水冲刷得冰冷。
警方盖棺定论的文件锁进了档案柜。
这个世界,已经认定陈屿死了。
而我,和我的家人,还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即将吞噬一切的深渊。
活下去。
这三个字,重逾千斤,压垮了我最后一丝犹豫。
指尖的颤抖奇迹般地停止了。
一股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力量从心脏蔓延到手臂。
我低下头,目光死死盯住那份婚前协议签名栏那一片刺目的空白。
笔尖落下,划破纸张,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沙沙”声。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林晚。
名字签完的刹那,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笔从僵硬的手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光洁的地板上,滚了两圈,停在周沉锃亮的黑色皮鞋边。
他弯腰,动作从容地捡起笔,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