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化不开的棉絮和汗水的酸馊味。
王麻子照例在发工钱时对我百般挑剔,最后只丢给我一块大洋和几个铜板。
这一次,我没有争辩,甚至连弯腰去捡的动作都显得格外顺从。
我只是低着头,默默捡起钱,攥在手心,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冻结血液。
下午三点,闷热达到了顶点。
机器的轰鸣似乎都带上了一种粘滞的倦怠。
我瞥见王麻子像往常一样,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骂骂咧咧地朝后仓库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仓库那扇半掩的破旧木门后。
机会!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手脚冰凉,指尖都在发颤。
不行!
被发现就完了!
会被打死!
会被赶出去!
饿死!
冻死!
或者更糟……那老鸨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但另一个声音,更尖锐、更执拗地压倒了恐惧——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被他踩在泥里?
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只为一口馊饭?
怀瑾用命换来的“活着”,难道就是这样毫无尊严地苟延残喘?!
“尊严……是自己攥在手里的……” 那声音带着怀瑾最后的滚烫气息,穿透恐惧的冰层。
攥住它!
林素心!
攥住!
一股近乎蛮横的力量从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滚烫浑浊的空气像烈酒一样烧灼着喉咙。
趁着旁边女工低头换纱管的瞬间,我像一道无声的影子,飞快地、一瘸一拐地闪出了嘈杂的车间,贴着墙根,朝着后仓库的方向摸去。
仓库的木门果然虚掩着。
我屏住呼吸,侧身挤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堆满了各种生锈的机器零件、废弃的木头箱子和成捆的备用纱管,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尘土味。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我躲在几个巨大的木箱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透过木箱的缝隙,我看到王麻子背对着我,正蹲在一个角落。
他面前是一个半开的、沉重的旧铁皮柜。
他正把手里一卷卷用麻绳捆扎好的纸钞和银元,小心翼翼地塞进柜子深处!
旁边还散落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布小袋子,隐约露出里面银元的光泽!
就是他克扣的工钱!
还有那些不知来源的黑钱!
证据!
就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