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物。”
他晃动着杯中的酒液,血红的漩涡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
“你不一样,林夏。”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叹息的质感,“你还在执着地、笨拙地、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想把那些早已化为齑粉的碎片拼回原样……多傻,又多么……耀眼。”
“耀眼”两个字,他咬得很轻,却带着一种灼人的分量。
林夏始终垂着眼睫,浓密的阴影掩盖住眼底翻腾的惊涛骇浪和冰冷的计算。
她安静地咀嚼着食物,动作机械,偶尔回应他一个模糊的、近乎温顺的点头。
她不再试图用尖锐的语言激怒他,不再追问任何关于过去的细节,像一株被移植到异域、失去所有生气的植物,被动地、顺从地接受着施舍的阳光雨露。
当陆沉舟靠近,带着浓郁雪松气息的吻试探性地落在她紧绷的额角时,她的身体不再像最初那样僵硬如石地抗拒,只是微微侧过头,做出一个本能的躲避姿态,显得脆弱而无助。
然而,就在这不经意的侧身瞬间,她微凉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他浴袍微敞的襟口边缘,指尖如同最灵敏的探针,捕捉到那枚小小的、冰冷的、挂在他内袋链子上的黄铜钥匙滑入掌心的瞬间触感。
钥匙的冷硬棱角深深硌在掌心,像一块滚烫的烙铁,也像黑暗中唯一通向自由的密匙。
机会在黎明前最黑暗、最沉寂的时刻悄然降临。
陆沉舟睡在她身侧,呼吸均匀悠长,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放松。
林夏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躺在柔软的羽绒被里,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地尖叫。
窗外,城市尚未苏醒,万籁俱寂,连雁栖湖的水波都仿佛凝固。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爬行。
她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如同慢放的镜头,每一个关节都发出无声的呐喊。
脚掌终于踩上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寒气如同毒蛇般顺着脚心直窜头顶。
她屏住呼吸,将全身的感官都调动到极致,赤着脚,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幽灵,滑向那扇厚重的、镶嵌着铜钉的卧室门。
手指搭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屏息,凝聚全身的意志,轻轻一旋。
门轴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滑开一条仅容侧身通过的缝隙。
外面是铺着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