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用木炭在墙上画月亮。
她画得歪歪扭扭,却兴奋地指着说:“等出去了,我们要一起看完整的月亮!”
那一刻,我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狭小的土屋里,没有恐惧和暴力,只有两个被月光照亮的灵魂。
我甚至开始幻想,如果真的逃出去,或许能和她一起寻找我的生父,拼凑出母亲曾经完整的人生。
祭祖前夜,我把攒了十年的钱和偷藏的干粮塞进她手里。
她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我却只能狠下心掰开她的手指。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突然想起母亲常唱的那首歌:“走啊走,走到天尽头......”这一次,我要让歌声不再成为绝响。
追兵的火把照亮山崖时,我故意踩断枯枝引开他们。
跌下悬崖的瞬间,脑子里闪过的全是许清越的笑脸。
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更贪恋那抹温暖,更渴望她眼里倒映的未来。
最后抓住岩石的刹那,我摸到口袋里那片干枯的车前草——是她第一次为我包扎伤口时留下的。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要告诉她,其实我见过最美的月亮,不在山外,而在她笑着听我讲外面世界的每一个夜晚。
那些藏在草药和地图里的情愫,那些欲言又止的对视,都比山外的月光更明亮。
我还要告诉她,我的母亲和她一样勇敢,她们眼里的光,永远不会被大山吞噬。
此刻,我的身体正顺着溪水漂向未知的远方。
恍惚间,我看见母亲和许清越站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身后是一轮圆满的月亮。
原来自由的滋味,就是终于能让心爱的人,替我看看真正的月光。
而我,这个从未见过生父的野种,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找到了心的归宿。
许清越番外:山月长明支教报到那天,我特意在镇上去了趟邮局。
泛黄的信纸上,墨迹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辨认出那个地址——那是一年前林默山用木炭在烟盒背面写下的,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