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吴越备史》,烛火下,“钱镠筑塘,以镜镇潮,镜碎则劫生”的记载格外刺眼。
阿沅的房门忽然轻响,我从窗缝望去,见她披着鹤氅,腕间银镯泛着微光,正往青桐林深处走去。
跟上时,她正跪在一块凸出的岩石前,石面刻着残缺的铜镜纹路,与第五次重生时礁石缝隙里的图案一致。
“山青哥,”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属于十六岁少女的沧桑,“你记不记得,我们曾在潮水里见过自己的倒影,有七个不同的朝代?”
我屏住呼吸。
第三次重生的记忆开始与前两次重叠:第一次,她在沉船里念《相思令》,船底刻着吴越王的年号;第二次,她在金兵大营拿出半片铜镜,镜中映出我们穿着唐装的倒影;而此刻,她指尖抚过岩石,竟让石面浮现出“潮生镜碎,七世轮回”的字样。
“阿沅,你是不是……”我话未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
阿沅迅速起身,将什么塞进我掌心——是半枚银镯,与她腕上那只合起来,正是完整的铜镜图案。
“明日去旧堤,”她低声说,“取第三块刻着并蒂莲的基石,那是镜魂所在。”
脚步声逼近,她突然握住我手,在我掌心写了个“七”字,“第七次潮生,便是解劫之时。”
第二天在旧堤,我果然找到刻着并蒂莲的基石,石缝里卡着半片碎瓷,正是我醒来时攥着的“吴山青”。
阿沅蹲在堤边,用朱砂在基石画着潮汐图,忽然抬头:“砚之哥哥可知,为何每世我们都编不成同心结?”
她举起手中的罗带,上面绣着的并蒂莲,竟与基石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因为同心结要用地脉之气作线,而两山之间的地脉,被镜魂锁住了。”
江风带来雁鸣,十二只大雁排成“七”字形掠过。
我忽然想起第五次重生时在枢密院看到的密档,原来“潮生劫”的七世轮回,对应着十二道军情,而第七次,正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暮色降临时,阿沅忽然指着江面惊呼。
退潮的滩涂上,浮现出用细沙写成的《相思令》,“罗带同心结未成”一句旁,画着七个重叠的人影——正是我们在七世轮回中的模样。
“第七次潮生,就在后日的中元节,”阿沅握紧我的手,“那时镜魂会现形,而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