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璃,突然想起三年前刀疤攥着的啤酒瓶碴,想起砖窑厂墙上的 “战书” 涂鸦。
李建军忽然压低声音:“默啊,我看见阎王了,他说我阳寿未尽,因为还没考上中专。”
我忍不住笑,他却认真地摸出枕头下的《中考冲刺题》—— 正是王老师送我的那本,扉页多了行歪扭的字:“建军,别学你哥我混社会”。
“知道王老师为啥总盯着你吗?”
李建军啃着我带来的茶叶蛋,蛋黄渣掉在病号服上,“他儿子跟咱们同岁,当年也是混混,后来在严打时被抓,判了劳教,没熬到释放就……” 他突然噤声,因为王老师正拎着搪瓷缸子推门进来,缸子里飘着枸杞和胃药的残渣。
深夜查房时,王老师蹲在李建军床前,旱烟袋吧嗒吧嗒响:“当年我儿子跟刀疤一伙,也是在砖窑厂打架,被联防队打断了腿。”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链条,“后来劳教所传来消息,说他……” 烟袋锅子磕在床脚上,火星子溅在李建军的刺青上,“所以看见你们,就跟看见我儿子似的。”
我摸着口袋里的铜钱,突然想起砖窑厂的动物骨架。
第二天清晨,我带着铁锹去埋 “江湖兵器”:链条锁、半截钢管、刻着 “战书” 的木棍。
铁锹挖到硬物时,我以为是刀疤的匕首,却挖出副泛黄的骨架 —— 肋骨间卡着枚铜钱,跟眼镜哥给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中间的孔被火烧得变形。
“这是狼骨架?”
李建军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病号服兜里揣着护士的体温计,“还是当年‘狼吃小孩’的传说?”
他忽然指着骨架的手骨:“看!
这姿势像在攥着啥东西。”
我凑近,发现指骨间夹着片褪色的红绸布,上面绣着半个 “囍” 字 —— 跟二妞当年的花枕头一个针法。
二妞抱着孩子来找我时,孩子正扯她的头发。
“陈醒会喊爹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只是开口喊的是‘砖砖’,跟他姥爷学的。”
孩子的棉袄上缝着块 “尿素” 布料,是父亲穿破的工作服改的,背后用歪扭的线绣着 “醒” 字。
“秀才,” 二妞突然塞给我封信,“刀疤从劳教所寄的,说出来后要跟我去县城摆摊。”
信纸上的字像蚯蚓爬,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