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和李文芳,他们在我签下放弃与他们往来声明后,从我的世界里暂时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们拿着从许家那里敲来的最后一笔“补偿”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
我在一个陌生的海滨小城租下了一套安静的公寓,窗外就是蔚蓝的大海。
孩子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屋子里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轻柔声响。
我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取出了那本厚重的相册,还有那本被王建国摔过的、封面留下印痕的日记本。
之前在医院匆匆一瞥,满心都是惊恐和愤怒。
现在,我坐在洒满阳光的地板上,身边是我的孩子,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
我需要知道,需要理解,那个叫许深的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为什么要那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先翻开了日记本。
字迹清秀,却透着一种病态的压抑。
开篇是他得知自己患上急性白血病时的绝望。
“天灰了。
医生说了很多,我只听见了‘生存率极低’。”
“化疗的滋味,就像五脏六腑都被泡在福尔马林里,腐烂,却还清醒地感知着。”
然后,是关于脐带血配型的记录。
“他们说,需要脐带血。
健康的,有活力的,能救我的命。”
“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母体’,姓苏,叫苏冉。
照片我看过,很年轻,眼睛很亮。”
读到这里,我的手指收紧。
他称呼我为“母体”。
日记里,他记录了通过那些偷拍的照片“认识”我的过程。
“今天她穿了件白裙子,在图书馆睡着了,像只猫。”
“她好像很喜欢吃校门口那家麻辣烫,每次都辣得吸鼻子。”
“她哭了,在操场角落。
为什么哭?
是因为考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字里行行,没有直接的恶意,更多的是一种隔着玻璃观察另一个世界生物的、带着病态的好奇,一种命运被强行捆绑后的复杂情感投射。
甚至,在某些片段,我读出了一点点……愧疚?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活下来了,该怎么面对她?”
“这个计划,太脏了。
可我还想活着。”
他也是个可怜人,被死亡追逐,被求生本能驱使,最终也成了这场悲剧的一部分,以另一种方式的受害者。
我合上日记本,又翻开那本相册。
那些曾经让我毛骨悚然的照片,此刻在我眼中,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