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助理。”
程熙然轻声道,神情恍惚,“刚入行没多久,背机位表、收道具、记录拍摄用时,全都是我干的。”
“那天……”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喉结滚动,“收工前一场夜戏,苏婉站在台上喊男主角名字,导演却临时改了调度位置。
她没有被通知。”
“聚光灯方向突然变了,她后退半步,被电线绊倒,从假高台上摔了下去。
头部着地,当场出血。”
“剧组大乱,我站在灯控台边上,看着她倒下,看着她挣扎,看着导演喊着‘别拍了’、‘送医’、‘换角’。”
陆时安听得出神,手指微微收紧。
“结果呢?”
他声音干涩。
“没人追责。”
程熙然冷笑,“事故调查封存,片子腰斩,制作公司关门大吉。
几个高层换了人,摄影和灯光各自被调去别的剧组,从此没人再提‘苏婉’。”
“包括我。”
他望向陆时安,眼底带着沉沉的悔意,“我也闭嘴了。
签了保密协议,工资照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么多年我没进过这片厂,一次都没回来过。”
陆时安沉默半晌,轻声道:“所以这次……是她让你回来?”
程熙然点头。
“我原以为是巧合。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她在等‘观众’。”
陆时安看着他,原本想嘲他“终于承认鬼神之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一向依赖的那个“冷血经纪人”,其实背负着他从未察觉的秘密。
而这一切——都与自己如今的命运,紧紧缠绕。
化妆间沉入寂静,只有灯泡偶尔闪动发出的“滋滋”声。
程熙然靠在墙边,像是终于说完一场长久压抑的告白,而陆时安则安静地坐着,神色少见地柔和。
“你不是懦弱。”
陆时安轻声说,“你只是太清楚现实的残酷了。
你是那个选择活下来的目击者——但你也没忘。”
程熙然没回应,只是垂下眼,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老旧合照的边角。
他们之间的沉默却并不尴尬,反而多了一层难得的平等与信任。
然而,就在这片短暂宁静中,空气温度骤降,一阵阴冷气息无声弥漫。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
——镜子。
那面置于化妆台中央、原本已经裂开的镜子,此刻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完整,镜面泛起微光,仿佛有人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