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的眼镜，目光掠过她手臂的烫痕，“林小羽说你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题解错了，等你返校时，她要当小老师给你讲。”
江轻月接过温热的瓷碗，突然想起小学一年级那个雨天。
陆星沉帮她付了公交费，硬币落进投币箱的声音，和此刻瓷勺碰碗的脆响重叠。
她低头喝粥，米粒在舌尖碎成温暖的糊，却尝不出甜味——原来有些伤口，连味觉都会被冻住。
傍晚，小姨回家取换洗衣物，病房里只剩母女俩。
妈妈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手背：“月月，你爸爸要来了，他说要打断你的腿……”浑浊的眼球里映着天花板的灯，像碎掉的玻璃渣。
江轻月任她抓着，感受妈妈掌心的硬茧划过皮肤。
这双手曾在缝纫机上织出她的校服，此刻却在发抖，像风中的枯叶。
她想起庇护所墙上的涂鸦，不知哪个孩子画了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写着：“痛的时候，就数阳光的格子。”
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
护士冲进来时，妈妈正把枕头压在脸上，嘴里含糊地喊着：“别打月月……”江轻月被推到走廊，听见医生说“创伤后应激障碍”，看见小姨蹲在墙角抹眼泪，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和妈妈被爸爸打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深夜，病房的灯灭了。
江轻月摸着床头的书包，指尖触到夹层里的书店名片——周姨写的“别怕”还在，墨迹被雨水晕开，像朵褪色的花。
她摸到校服口袋里的硬币，是陆星沉当年帮她付的那枚，被她磨得发亮，边缘刻着“2005”的年份。
“轻月？”
病房门口响起压低的男声。
江轻月抬头，看见穿白大褂的男生抱着病历本站在阴影里，圆框眼镜反着走廊的光。
她认出那是小学时的公交站台，是硬币滚落的瞬间，是十七年光阴里唯一的暖。
“陆星沉？”
男生走进来，病历本上写着“精神科实习医生”。
他的校服早已换成白大褂，领口却别着当年的校徽，金属边缘泛着旧时光的锈色。
“听说你住院了，”他的声音像浸了温水，“当年的硬币，我攒了一盒子。”
江轻月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玻璃罐，硬币碰撞的声音像落雪。
罐底躺着枚生锈的硬币，边缘缺了角——是她当年掉进下水道的那枚，不知被谁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