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雾气如血。
云昭的刀插在湖岸青石上，刀身映出最后的真相——二十年前，泰昌元年的选秀，三十名扬州秀女被活剥人皮，制成“朱砂贡”送入宫中。
她们的冤魂不散，附在每一盒胭脂里，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苏晚站在水边，褪去外衫，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朱砂刺青——那是一幅《百美图》，每一笔都是秀女们的怨念所化。
“她们要我活着，记住这一切。”
苏晚的声音轻得像风，“直到今日。”
湖面突然沸腾，十八盏胭脂灯再度浮起，灯芯燃起幽蓝火焰。
火光中，绮罗的虚影从水中升起，手中捧着一面铜镜。
“云大人。”
她的声音空灵如叹，“你看——”镜中映出的，竟是当朝太后的脸。
太后寝宫的妆台上，摆着最后一盒“朱砂贡”。
云昭的刀尖挑开瓷盒，胭脂早已干涸成灰。
苏晚的银簪刺入盒底，挑出一枚带血的铜钱——泰昌通宝，与绮罗灯芯中的那枚，恰好是一对。
“原来如此。”
萧景明冷笑，“太后当年用的胭脂，是秀女们的血。”
窗外忽起狂风，铜镜“咔嚓”裂开，镜中太后的脸皮竟自行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寝宫纱帐无风自动，帐后传来低泣——是三十名秀女的哭声，混着朱砂的腥气，弥漫整座宫殿。
太后惊醒，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及的，竟是剥落的皮肤。
“不……不可能……”她的声音嘶哑如裂帛，“哀家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怎会……”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如瓷器般皲裂，最终化作一地骨灰。
风过，灰烬散尽，只剩一枚铜钱滚落地面，正面刻着“泰昌”，背面刻着“偿命”。
三日后，扬州城落了场红雨。
雨水冲刷着瘦西湖岸的血迹，也洗净了春风阁密室的妆台。
云昭站在湖心亭，手中握着那枚铜钱，苏晚静立一旁，望着渐晴的天色。
“结束了。”
她轻声道。
云昭摇头，将铜钱抛入湖中：“只要世上还有人贪图美貌，朱砂化血的故事，就不会真正结束。”
湖水泛起涟漪，铜钱沉入深处。
而在无人看见的湖底，三十盏胭脂灯静静亮起，灯芯里，映出下一张即将被剥下的脸……8 刀归鞘针绣魂云昭的刀，最后一次出鞘，是在一个雪夜。
金陵城外的乱葬岗，新坟叠着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