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光，映出林月见瞬间惨白的脸。
申时雨至，西厢房。
沈昭懿摩挲着真正的地契，听着窗外渐急的雨声。
妆台上一枝残破石榴花浸在瓷瓶中，殷红花瓣沉在水底，像凝固的血。
“姑娘为何要救林姑娘？”
丫鬟捧着姜茶不解。
“你看那池中残荷。”
她推开雕花窗，望着被暴雨打得东倒西歪的莲茎，“根都烂了的，救上来也活不过立秋。”
指尖抚过密信上显形的茶马司官印，突然想起前世此时——萧承嗣正是用这份伪造的通敌文书，将她沈家百年基业连根拔起。
而今夜子时，真正的运粮官船该在江南卸下二十万石军粮了。
铜镜突然映出腰间蹀躞带的反光，她解下细看，牛皮缝线处沾着星点红磷。
这是白日从林月见裙摆暗扣里掉出的，塞外火器营才用的引火之物。
雨幕中传来更鼓声，她将红磷仔细刮入瓷瓶。
明日该派人去查查，林月见房里那匣西域进贡的玫瑰膏，究竟掺了多少硝石粉。
3 第三章：茶山骨（商战篇）谷雨后的茶山腾着白雾，像是被蒸透的碧玉髓。
沈昭懿赤脚踩在湿漉漉的青石阶上，粗粝的石缝硌着脚心，反倒让她清醒几分。
昨夜暴雨冲垮了半片山崖，此刻山脚下飘来的咒骂声里混着林月见惯用的苏合香——那香气缠在风里，像条吐信的蛇。
“东家！
他们往茶饼里掺了红土！”
茶工捧着碎渣踉跄奔来，粗陶碗里褐色的粉末夹杂暗红颗粒，乍看确像混了泥沙。
沈昭懿捻起一撮碾在指尖，突然低笑出声。
这红土带着淡淡的腥气，是专产自北疆的赤铁矿砂，遇水便会锈蚀茶香。
山道尽头传来马蹄声，萧承嗣玄色大氅猎猎如鹰翼，林月见跟在他身侧，鬓边石榴花红得刺目。
沈昭懿将沾着红砂的指尖藏在袖中，鎏金护甲轻轻叩响腰间玉牌——那里头嵌着半片翡翠禁步的残玉，正随着她的动作泛起幽光。
巳时三刻，晒茶场。
二十筐茶饼被倾倒在青石板上，萧承嗣的剑尖挑起一块碾碎的茶饼：“沈姑娘还有何话说？”
“世子可尝过被血养大的茶？”
沈昭懿突然端起滚沸的山泉水，鎏金护甲映着白雾，竟显出几分妖异。
她将茶饼掷入铜壶，褐色的茶汤霎时浑浊如血，“真正的云雾茶要用死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