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下阴影，像极了宝芝林后堂那张《海国图志》的折角。
街巷突然传来马蹄声。
五盏金吾卫的灯笼破雾而来，簇拥着一顶青呢小轿，轿中女子的叱骂带着长安官话的尾音：“本宫要见鸿胪寺卿，你们敢阻拦？”
这声音像根冰锥扎进后颈。
龟兹王庭的苏毗公主，本该在大漠劫粮案中被突厥人掳走，此刻却操着地道的关中话，腕间金镯刻着吐蕃文的 “长寿”—— 但我记得清楚，三个月前在沙丘下，她发现的龟兹鹰羽冠上，染着我弟兄的血。
“公主殿下深夜出行，按《唐律》当受笞刑三十。”
为首金吾卫执戟横拦，甲胄上的双狮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请随末将回卫府备案。”
轿帘无风自动。
三枚透骨钉挟着腥风射向金吾卫面门，我长棍横扫，钉子弹入街心灯笼，火焰 “轰” 地腾起，映亮苏毗公主眉间的花钿 —— 狼首的变形纹，和突厥俟斤头盔上的一模一样。
“好胆。”
我欺身而上，左手扣住她腕脉，右手棍尖抵住她咽喉，嗅到龙涎香下暗藏的血腥味，“龟兹的玉坠，怎会刻着吐蕃的九眼天珠？”
颈间玉佩硌着她的锁骨，正是大漠里突厥俟斤佩戴的半块，“三个月前你引突厥人劫粮，就为了这半幅密诏？”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温热的呼吸拂过我握棍的手：“黄校尉，哦不，该叫你李破虏？
还是……” 她舌尖轻抵上齿，“佛山黄飞鸿？”
我瞳孔骤缩，棍尖微颤。
老乞丐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青鸾非凤，专啄腐骨。”
苏毗公主竟知道我的来历，这比她私通太子更令我心惊。
轿外传来金吾卫的惨呼。
十余名蒙面色衣人从屋顶跃下，袖口三叶草纹刺痛双眼 —— 吐蕃赞普的死士，看来他们既追杀背叛的苏毗，也盯上了手握密诏的我。
“公主殿下，赞普让您回去。”
为首杀手掀开面巾，左颊刺青在火光中扭曲，“您私通大唐太子的事，松州都督已奏报陛下。”
苏毗公主突然拽住我的护腕，借力跃上飞檐：“想知道为何你的《均田疏》总被驳回？”
她踩着瓦当旋转，玉坠划出银弧，“从陇右到长安，每粒粟米过手，都要养肥二十七个贪官 —— 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