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时,一位穿着雨衣的老太太走进超市,她的身上带着雨水的湿气。
她来买暖宝宝,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数着硬币。
就在她数钱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瞥见她毛衣袖口露出的刺青——“诗与远方”四个字,已经褪成了青灰色,像是被岁月侵蚀的记忆。
“姑娘,”她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我的手,目光坚定而又带着一丝期许,“别让火种灭了。”
说完,她在临走时,塞给我一块柿饼,包装纸印着八十年代文学杂志的残页,那泛黄的纸张,带着岁月的温度。
《暗河》,就在那个霜降的夜晚诞生。
我在过期鲜奶的纸箱上,用钢笔记录着灵感。
奶渍在纸箱上晕开的形状,像极了子宫的剖面图,仿佛孕育着新的生命。
“婚姻像速冻水饺,”笔尖用力,划破了纸箱的表面,“在冰箱里待久了,连裂缝都结着虚伪的霜。”
在自媒体后台如潮水般爆发的消息提示中,有一条留言闪着磷火般的光芒:“女人写作时不是在敲键盘,是在给被困的灵魂凿通风口。”
这句话,仿佛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让我更加坚定了写作的信念。
新芽主编来电时,我正蹲在地上,把烂菜叶精心摆成省略号。
那些蔫黄的菜帮,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产后脱落的胎盘,都是孕育过生命后留下的残骸。
电话那头,新芽主编兴奋地说着:“林老师,影视版权……”可话还没说完,赵建国的怒吼声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撞碎了货架上的酱油瓶。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货架流淌下来,蜿蜒成二十年前那件被香槟泼脏的婚纱的形状,那是我曾经美好梦想破碎的象征。
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抡起扳手就朝我砸来。
货架的阴影,在他脸上切割出野兽般的纹路,让他看起来如此陌生。
万宝龙钢笔贯穿键盘的瞬间,晶状碎片四处飞溅,映出无数个我:哺乳期边喂奶边改稿的我,跪地擦酒渍的我,在家长会角落写人物小传的我。
赵建国举着清华冬令营的通知,脸上露出狰狞的狞笑:“公主?
你配吗?”
我默默地捡起印着鞋印的稿纸,看见《暗河》女主在平行世界里,毅然决然地撕毁结婚证,仿佛在挣脱命运的枷锁。
(三)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