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调子穿过高速公路隔音板上的破洞,惊飞了落在推土机顶棚的灰斑鸠。
深夜的灶房飘着酒香。
张建国按父亲比划的土法,把野稻种泡进掺了草木灰的井水里。
母亲翻出陪嫁的陶瓮,瓮底还粘着1983年的糯谷壳。
电子钟跳过零点时,他忽然发现浸泡的野稻种竟比白天饱满了一圈。
暴雨在插秧节这天如期而至。
张建国赤脚踩进水田,脚踝上的纱布渗出血迹。
二十八个老汉在自家田里同时开秧门,祖传的蓑衣与永丰公司的塑料雨衣隔渠对峙。
李书记的奥迪车陷在泥泞里,车载广播还在播放农业集约化推进的新闻。
野稻苗比杂交稻矮半头,细长的叶片却硬挺如剑。
赵阿公往田埂撒雄黄粉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