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动作已经让沈心怡瞥见了那张照片——保温箱里的新生儿手腕系着编码带，放大后的数字隐约是周明阳的工号。
“医院给VIP客户准备的成长纪念。”
周明阳把相册塞进医药箱底层，不锈钢箱体发出空洞的回响。
沈心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清楚记得生产当晚，周明阳作为新生儿科顾问在保温箱前守了整夜。
那天凌晨三点，护士站的红外监控曾拍到他把什么塞进了婴儿襁褓。
午饭时分，林致远打来电话说要加班。
沈心怡看着周明阳用辅食剪把鳕鱼块剪成适合嘉树吞咽的大小，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比育婴师还要熟练。
餐椅上的嘉树突然伸手去抓周明阳的腕表，表带松开时露出内侧刻的德文：Zeit der Hoffnung（希望之时）。
“能帮我递张湿巾吗？”
周明阳抬头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
沈心怡转身的刹那，听见他低声哼着德国民谣的调子，正是昨夜哄嘉树入睡时哼的那首。
午后阳光斜斜切过料理台，沈心怡在清洗辅食碗时发现周明阳的保温杯忘了带走。
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形成奇特的漩涡，让她想起取卵手术时见过的培养液旋转轨迹。
当她鬼使神差般拧开杯盖，内壁刻着的小字让不锈钢水池突然变得冰凉——“L.J.S 2019.12.07”，嘉树的姓名缩写和出生日期。
儿童监控器突然传来哭声。
沈心怡冲进房间时，看见嘉树正抓着周明阳忘在尿布台上的听诊器玩。
橡胶软管缠在孩子藕节似的手臂上，金属探头在午后阳光里晃动着，折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拼出模糊的DNA双螺旋图案。
傍晚飘起细雪时，沈心怡终于找到机会翻开那本相册。
在第十二页的满月照背后，她发现了医用胶带粘贴的储存卡。
笔记本电脑读取数据的蓝光里，她看见去年今日的监控视频：深夜的医院走廊，周明阳抱着襁褓中的嘉树走进基因检测室，白大褂下摆沾着来历不明的暗色污渍。
视频最后五分钟，周明阳从冷藏柜取出贴着德文标签的试剂瓶。
当他转身时，冷藏柜玻璃门映出襁褓里婴儿的手腕——那里系着的不是医院编码带，而是串刻着“ZM 092”的银色脚链。
沈心怡认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