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像七年前破庙里攥着我衣角的模样。
“这珠帘不会撤。”
我扫视阶下面如土色的朝臣,目光落在角落的北境使者身上。
“就像蛮族王庭的求和书,从来不是止战书,而是催命符。”
宴散时,沈如霜的尸首正从城楼解下。
东宫特赐的胭脂色宫装褪成暗褐,像一块皱巴巴的血痂。
我望着更夫挑起的气死风灯,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上元节。
周岁宴为我赢的兔子灯被周家军踩碎时,他说要赔我满城灯火——而今夜皇城的万千明灯,确实都握在我掌中。
五更天的梆子声穿过重重宫墙,我在观星台点燃第七盏长明灯。
阿沅沉默地擦拭剑上血污,少年脚边躺着三个刺客尸体——是东宫最后的死士。
“母亲,南疆的叛军首领......”他顿了顿,剑尖挑起刺客腰间的玉牌,“是沈如霜的胞弟。”
我望着启明星轻笑,将玉牌扔进熔金的炉火。
七年前沈家送女入东宫时,就该料到有今日。
炉膛里爆开的火星映在阿沅眼底,恍惚间又见那个雪夜——他第一次杀人时吐得昏天黑地,如今却连斩十人也不曾眨眼。
暗卫送来密函时,晨雾正漫过琉璃瓦。
北境三城的粮仓突然起火,蛮族王帐乱作一团——正是我安插的暗桩动了手。
阿淮的鼾声从内殿传来,孩童在梦里还攥着半块糖糕,那是昨日处死的御厨偷偷塞给他的。
“传令给韩氏旧部。”
我将虎符按在染血的舆图上,“该让北境见识真正的斩风剑了。”
宫门开启的吱呀声里,我望向诏狱方向。
周岁宴此刻该在咳血,他亲手培养的玄甲军正踏碎他最后的指望。
七年前冰湖下的窒息感涌上喉头,却再不能让我颤抖分毫——如今整座江山都是我的囚笼,而囚徒,从来不止一人。
(6)诏狱最深处的寒潭漫过脚踝时,我踩碎了最后一枚冰珠。
周岁宴被铁链悬在石壁上,溃烂的指尖堪堪触到水面——那里面融着阿淮的脐带血,混着慢性毒药的药汁,正一寸寸蚀穿他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