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尚在病中的陛下瘫坐在龙椅之上，且惊且怒，下令将平亲王褫夺封号，押入天牢。
平亲王不甘的呼号随着风声远去。
陛下阖目一叹，眼泪长流。
自古无情帝王家。
先皇遗诏传他皇位时，彼时还是皇兄的平亲王眼底的怨毒不甘他并非毫无察觉。
可他总是心存侥幸，不断地给兄长封赏，许多兄长做下的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希望能留下这个手足。
他原以为自己能逃出这个诅咒，能获得真正的兄友弟恭。
高处不胜寒，终究是奢望了。
20.皇宫的高墙将这个夜晚分割成两半。
墙里是惊涛骇浪的政权争夺，墙外风平浪静，宛如此前千万个无事发生的夜晚。
我一整晚没睡，直到天亮，霍恩带着宋玉一身疲惫地回来。
我一下子放下了心。
他们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就说明结果一定是好的。
许久没见，宋玉不再是那个躲在父亲身后、文弱秀气的小结巴。
边疆的风沙将他洗练得挺拔英武，轮廓越发坚毅。
我见他一面，眼眶就红了。
“大仇得报。”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嚎啕大哭，引得宋玉也红了眼睛。
抱头痛哭过后，我们又快意地笑出声来。
深更半夜，我们像两个疯子一样哭着笑着，又一齐向着清泉村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霍恩始终静静守在一边，不阻拦也不插话。
五年积压心头的血海深仇一朝得报，我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停不下来。
我不知道我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干脆哭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好好躺在榻上，被子盖得严丝合缝。
如同以往我每次早起陪霍恩练功时睡着，被他抱回房中时一样。
哭了太久，我双眼肿得厉害，努力睁了好几次才睁开些。
从那条好不容易睁开的缝里隐约望见霍恩立在榻边，直直地盯着我瞧。
“你……这是做什么？”
我惊得困意全无，手撑着榻半坐起来。
“倘若那日在集市上出手帮你的不是我，是朝上任何一位官员，你是不是都会跟他走？”
他不答反问，嗓音嘶哑。
眼下的黑青能看得出他一晚没睡守着我。
“……是。”
我不想骗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被面，垂下头不敢看他。
我早已想好了，是我利用了他，他想和离抑或想休了我我都不会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