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然开口，声音像从河底泛起，“那时候我在南海边上走镖，一刀震十寨，江湖上有人称我‘江南一剑’。
可那年初夏，我护的那一票镖，被朝廷密令截下，镖师三十余人，尽数斩杀，我逃了出来，却从此知道，江湖的剑，抵不过朝堂的一纸文书。”
陈青石皱眉，“原来你……是因为那事退隐的。”
“是啊。”
柳江南将剑收入布套，又放入竹篓底部，“那一夜我潜入官府，想刺杀那位主审官。
却在窗下听见他与上官的对话，说那票镖其实是护送一位朝中忠臣的密信。
杀人者是奸党，而我们，不过是牺牲品。”
“你杀了吗？”
“没有。”
柳江南低头看茶，“那时候我才明白，杀一个人，没用。
砍掉一枝枝叶，不如斩断树根。
但根太深，根太黑，我的剑不够长，也不够快。”
风吹过竹林，树影斑驳地映在二人脸上，一时无言。
他们都曾是信道之人，一个读书修身以济天下，一个拔剑快意斩奸邪；一个上山是被逐，一个上山是自流。
如今却共坐这山水之间，饮一壶清酒，忆半生风浪。
“你说，这世道，真就再无可救了？”
陈青石忽然问道。
“不是世道无救，是人心已冷。”
柳江南答得极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可总有一天，会有人愿意燃火的吧？”
陈青石望向天边雾散处，一道阳光刺破山岚，洒在他们的脸上。
柳江南看着那阳光良久，轻声道：“如果有那样的人出现……我愿再拔一次剑。”
“我也愿再说一次真话。”
二人相视，彼此无言，却皆懂对方眼中的执念，从未真正熄灭。
山风吹来，竹叶摇曳。
雾散尽，天晴明。
南山之间，仿佛有旧梦苏醒。
第三章：惊雷入山南山春风拂面，树影婆娑，依旧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然而，随着一声破空而来的鹰鸣，山中沉寂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撕裂开来。
那是风吟，那个少年，带着伤，带着几乎能让人心碎的绝望，出现在南山的脚下。
柳江南正站在竹屋前，望着远处的山川雾气，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袭来。
他伸手取下挂在屋檐下的竹篓，正准备去收拾鱼网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风吟？”
柳江南转身，望见从林间跌跌撞撞跑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