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若曦摇摇头，“是画完那天，我就忘了怎么画自己。”
她顿了顿，笑了笑，“听起来很蠢吧。”
“不蠢。”
他说，声音很轻，“我也有忘不下的东西。”
若曦抬头看他，他正盯着树，眼神有点空，像在看很远的地方。
她想问他忘不下的东西是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低头继续画，把那个影子涂得更深，像要把六年前的自己埋进去。
画到一半，天忽然暗下来，风大了些，树叶沙沙响，像在警告什么。
陈子昂抬头看了眼天，皱了皱眉：“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雨点就砸下来，先是稀稀拉拉，然后越下越大。
若曦赶紧收起速写本，站起来，他撑开伞，拉她到树下避雨。
伞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肩靠着肩，雨水顺着伞沿滴下来，打湿了她的鞋。
“早知道不下来了。”
他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没事。”
若曦低头看着脚边的水洼，“雨天也不错。”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伞往她这边挪了挪。
雨越下越大，树叶被打得哗哗响，水流顺着地面淌下来，像一条细细的河。
若曦看着那水，想起六年前的那个黄昏，雨也是这样下，她站在树下，手里的信被淋得透湿，字迹模糊成一片。
她没哭，只是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然后转身走了。
“你冷吗？”
他忽然问，声音盖过雨声。
“有点。”
若曦点点头，裹紧外套，“你呢？”
“还好。”
他顿了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别冻着。”
若曦愣住，想推辞，可他的手已经缩回去。
她低头摸了摸外套，上面还有他的体温，暖得让她有点慌。
她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
他笑了笑，“伞不够大，凑合吧。”
雨下得更急了，伞被风吹得摇晃，雨水斜着打进来，湿了他的头发。
他没在意，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水，像在数雨滴。
若曦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问：“你说的那个人，她也在树下？”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得有点苦涩：“嗯，也是个雨天。”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她说‘别等我’，我就没等。”
若曦心口一紧，她看着他，想问那女人是谁，可喉咙像被堵住了。
她低声说：“她没回来？”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