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对着林三比出母亲当年教的地下党手势:拇指抵心口,四指并拢如刀锋。
戴家地库的铁门被炸开时,陈年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
林三的瘸腿绊在门槛上,掌心蹭过门缝里干涸的血迹——二十年前母亲被剜去的胎记,曾在此处泼溅成一道扇形。
铜钱插入锁芯的刹那,齿轮咬合声像极了母亲临终的咳嗽。
地库里堆满贴着封条的樟木箱。
1947年的地下党花名册、带弹孔的军用水壶、半截烧焦的《论持久战》……最底层的铁盒里躺着半枚带缺口的铜钱,与林三手中的另一半严丝合缝。
铜钱内侧刻着蝇头小楷:“逆鳞不死,薪火相传。”
戴良辰的咆哮从头顶传来:“给老子烧!
连人带库烧干净!”
汽油顺着通风管浇灌而下,小满点燃的火折子却在触地前熄灭——陈瞎子早用针灸封住林三痛觉神经,此刻他正将银针刺入地库墙壁的砖缝。
青砖崩裂,暗河寒水喷涌而出,冲散汽油的同时,也露出墙内封存的日军密档:1943年戴春山的父亲曾为鬼子带路,剿灭青石镇地下联络站。
刀疤李的刀抵在黑鲨帮老大咽喉时,码头的探照灯正扫过走私船“浙渔403”。
“当年你沉了林寡妇,现在又要卖兄弟给戴家顶罪?”
刀疤李的疤痕因暴怒充血,如蜈蚣在脸上蠕动。
船舱底层传来闷响,三十名被锁的帮众踢翻油桶——他们大多是渔民出身,父辈死于戴家强征的“海防工程”。
阿珍的骨灰盒摆在船头,镀金发卡在灰烬中闪着冷光。
刀疤李抓起骨灰扬向海风:“她替你挡过公安的子弹,你却把她送给戴良辰当婊子!”
黑鲨帮老大咳出带血的唾沫,腕表内侧露出县武装部的鹰徽刺青。
枪响的瞬间,刀疤李的匕首割开他喉管,血喷溅在船舱的毛主席像上。
小满爬上桅杆,将黑鲨旗换成补丁摞补丁的渔网。
网眼间垂落林三手书的布条:“逆鳞为旗,讨血债者入伙!”
戴家洋楼的火焰映红半个镇子时,老周正用盐水浇洗伤腿。
盐粒嵌进腐肉,疼得他咬断半截舌头。
西北劳改营的密信藏在搪瓷缸夹层:“父,戴家以我为人质,勿抗。”
信纸边缘的指纹是他儿子用血按的——三短三长,摩尔斯电码的“S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