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忆像被钢笔尖挑开的旧胶片。
匿名寄来的墨水瓶摔碎在宿舍台阶上,钴蓝色液体渗透石缝长成荆棘形状——如今想来,那分明是父亲实验室培育的荧光苔藓。
顾承泽忽然攥住我探向金属脊椎的手,机械心脏的蜂鸣声穿透两人相贴的胸膛:“苏老师现在摸的位置,”他喉咙里溢出带血的笑,“是当初你偷亲我时碰到的第一枚耳钉。”
程雪的高跟鞋声突然在垃圾通道上方炸响,她尖利的嗓音混着保镖踹门的巨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尤其是那个疯女人手里的钢笔——”我猛然想起父亲遇难前夜的越洋电话,他背景音里细密的齿轮声与此刻顾承泽的心跳完全重合。
“SY-217不是永生计划,”我揪住他渗血的绷带,“是记忆移植对不对?
我父亲想用机械载体延续你的......嘘。”
他忽然咬住我耳垂,血腥味在齿间蔓延,“程家的猎犬带着测谎仪呢。”
沾血的钢笔被塞进我掌心,笔帽旋转时弹出微型投影——正是程雪父亲签署的活体实验同意书,末尾指纹与钢笔尖残留的DNA完全匹配。
垃圾通道下方突然传来气垫漏气的嘶鸣,顾承泽扯开病号服露出腰间的金属锁扣:“抱紧。”
他单手将我箍在怀中,另一只手按下消防栓触发键。
高压水柱冲开地下管网的瞬间,我听见程雪歇斯底里的尖叫被水流吞没。
“呼吸!”
他在下水道湍流中托起我的脸,腐烂物与消毒水的气味灌满鼻腔。
求生本能让我攀住他裸露的金属脊椎,指尖传来的震动频率竟与父亲实验室的摩斯密码机惊人相似。
当我们浮出排污口时,暴雨中的霓虹灯牌正闪烁着“云顶会所”。
顾承泽将我顶在潮湿的墙面上,机械心脏的运转声震得砖石簌簌下落:“现在有两个选择——”他舔去我睫毛上的污水,“报警抓我这个怪物,或者帮我取出脊椎里的芯片。”
父亲的怀表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破译器显示着经纬度坐标。
我盯着表盘上渐次亮起的星芒符号:“第三个选项,”我咬开钢笔尾端露出注射针头,“把程家造的孽公之于众。”
他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兽类般的金褐色漫过虹膜:“你知道这针打下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