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颊，他忽然意识到这并非真正的“风”——那是无数诡怪的呼吸，从荒原深处喷吐出的腐败气息。
第一只诡怪出现时，方洄的剑险些脱手。
那东西像是将十几种妖兽拼凑而成：麋鹿的骨架撑起腐烂的虎皮，脖颈上顶着三颗头颅——一颗是肿胀的妇人脸，一颗是生满复眼的犬首，最后一颗竟是半截焦黑的婴儿躯干。
它四肢着地爬行，腹部裂开一道巨口，露出层层叠叠的利齿。
“用剑气，别见血！”
男人低喝。
方洄旋身避过扑咬，剑锋贴地划出银弧。
剑气如蛛网缠住诡怪，那怪物却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波震碎剑网。
情不得已，方洄再次运起“斩天拔剑“诀，腐肉飞溅中，诡怪瘫倒在地，如烂泥般摊开。
方洄瞥见它颅骨内有一团蠕动的胶质物，泛着幽绿荧光。
“吞了它！”
男人在一旁轻飘飘说到，“那是‘同尘浆’，能盖住你的人味！”
方洄咬牙刺入诡怪头颅。
胶质物爆开的刹那，腥臭液体喷了他满脸——那味道像腐坏的脑髓混着沼泽淤泥。
他强忍呕吐的冲动，舀起一捧浆液灌入喉中。
液体滑过食道时，他感觉有无数细小的触须在血管内爬行。
“现在，你闻起来也像块烂肉了。”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和牙床。
荒原的尽头，通天之塔刺破云层。
塔身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关节与肋骨折叠成螺旋纹路，眼眶和齿缝间渗出粘稠的黑液。
塔基处盘踞着一团肉瘤状生物，表面布满搏动的血管，每一次收缩都发出雷鸣般的闷响。
“地府塔，试炼入口。”
男人熄了战车，布下红光忽明忽暗，“每次试炼的内容都不一样，我也不知。”
方洄仰头望向塔顶。
黑云深处隐约有锁链晃动，仿佛拴着某种庞然巨物。
“若失败呢？”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塔底肉瘤。
方洄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肉瘤”，而是成千上万具尸体压缩成的血肉团块，每一张脸都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剑锋轻颤，他头也不回地踏入塔门。
黑暗吞噬五感的刹那，方洄听见了雨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老式公车上。
车窗蒙着水雾，霓虹灯影在玻璃上晕染成扭曲的色块。
乘客们垂头不语，面孔模糊如褪色的油画，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