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我们同时抬头,看见梳妆台不知何时挪到了楼梯边缘,镜面正对客厅。
裂缝中渗出黑色黏液,在木地板上蜿蜒成“亥时三刻”的字样。
沈默的铜刀“当啷”落地。
他抓起朱砂瓶往楼梯泼洒,红色粉末却在空中凝成血珠:“来不及了,阴阳路提前开了。”
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赫然纹着同样的海棠花,只是每片花瓣都钉着桃木钉,“把我绑在太师椅上,用墨斗线缠七圈。
快!”
“你疯了?”
我后退时撞翻博古架,民国时期的账本散落一地。
沈默已经自己坐进太师椅,青筋暴起的手攥着椅背雕花:“二十年前我父亲就是这样死的,被镜鬼拖进去时还保持着捆绑的姿势...”话音未落,阁楼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梳妆台的抽屉全部弹开,数十个香粉盒滚落楼梯,1943年的月份牌雪片般飞舞。
每张泛黄的纸片都在渗血,穿旗袍的女人画像正缓缓转头。
“找铜镜!
把我们的影子照在一起!”
沈默的嘶吼混在骤然响起的唢呐声中。
我扑向墙角的老樟木箱,掀开盖子的瞬间,箱底铜镜映出骇人景象——沈默背后站着七个穿嫁衣的女人,腐烂的手正同时伸向他的心脏。
铜镜边缘的蟠螭纹咬进掌心,冰凉的触感却让我想起外婆临终时攥着的那枚玉坠。
镜中七个新娘的盖头同时掀起,黑洞洞的眼窝里钻出青蛇,信子舔过沈默颤抖的睫毛。
“咬破舌尖血!”
沈默的咆哮被唢呐声割得支离破碎。
我尝到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铜镜突然变得滚烫,那些嫁衣女鬼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镜面泛起涟漪,沈默心口的桃木钉正在渗出黑血,把海棠花纹染成狰狞的紫红色。
梳妆台的镜子“咔嚓”裂开第二道缝,更多黑雾涌出,凝成锁链缠住我的脚踝。
沈默突然挣脱墨斗线,扑过来抓住铜镜往地上一摔。
黄铜碎片四溅,每片都映出不同的恐怖场景——穿西装的男人们将新娘的头按进梳妆台、丫鬟在香粉里掺入骨灰、戴银戒的手指被生生剁下......“这是沈家的债。”
沈默的绷带全散了,露出满臂溃烂的海棠花纹身。
他撕开衬衫,心口的桃木钉已经没入皮肉,“每代长子都要纹上噬魂咒,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