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里插着三支不同颜色的钢笔。
“情况不乐观啊,”他用蓝笔在片子上画圈,“这个位置,普通病房怕是排不上。”
红笔尖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上哒哒敲了两下,“要是能转到VIP病区……”我突然想起实习时主管敲PPT的动作,脊椎窜上一阵寒意。
信用卡是在自动取款机前办的。
业务员蹲在医院大厅柱子后面,POS机贴着“医疗器械维修”的贴纸。
“三万额度够吗?”
他撕下签单时露出腕部的纹身,是只褪色的蝎子,“分期利息比网贷低,逾期也别怕,我们不上征信。”
父亲在电梯里数落我:“利息钱都够买两头猪崽了!”
电梯镜面映出他后脑勺的白发,像落了一层洗不掉的雪。
那段时间的公司考勤记录像发病的心电图。
凌晨五点赶首班高铁回北京,西装裤兜里塞着降温贴——父亲硬给塞的,说是能防地铁空调病。
工位上总堆着药盒,阿莫西林和布洛芬混在U盘堆里。
有次开视频会议忘关摄像头,背景里晾着的医院CT袋被甲方看到:“你们公司还接医疗器械案子?”
同事开始绕着我走。
原先共用抽纸的姑娘把纸巾盒锁进了抽屉,蓝光眼镜在吸烟区递给我烟时换了只手:“别传染啊,我媳妇怀孕了。”
茶水间的微波炉前排到我时总是刚好断电,冷冻包子在塑料饭盒里渗出冰水,把裤裆洇出深色痕迹。
最难的周末是凑检查费。
父亲坚持要坐大巴来回:“高铁够打七天消炎针了!”
我在长途车站厕所里换衬衫,听见他在门外和票贩子吵架:“学生证咋不能优惠?
我儿子在北京上班!”
检票员用喇叭喊:“往沧州的抓紧,最后一班!”
父亲把核桃露塞进我背包,罐头瓶盖没拧紧,糖水渗出来泡烂了投标文件。
护士站的值班表成了我的日历。
王护士周二夜班肯帮忙换药,李医生周四下午门诊能插队。
有次交费时碰到主治医师带儿子买奥特曼卡包,孩子指着收银台喊:“要那个100包的!”
我抢着刷了卡,医师拍拍我肩膀:“明天八点来找我,给你爸调个靠窗床位。”
父亲学会用医院Wi-Fi后,常给我发养生文章。
《震惊!
熬夜的十大危害》配图是我朋友圈加班照,《孝子为救父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