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哭得像条被抛弃的狗。
美团的开着电动车冲进风雪:“最后一单了,送完请你俩喝酒!”
那晚我们分食一包酒鬼花生,暖气片烘着湿透的裤腿。
小米的突然说:“你们知道吗?
这破阳台房的甲醛浓度超标八倍。”
第二年开春,美团室友的电动车被城管收走了。
他坐在空荡荡的充电位抽烟,脚边堆着褪色的圣诞老人头套。
“回老家开滴滴去,”他把头盔塞给我,“这玩意抗揍,比安全帽好使。”
我戴着它去谈客户,甲方的女经理多看了两眼:“你们互联网公司现在流行赛博朋克风?”
收到拆迁通知那天,我在阳台捡到美团室友没带走的体温计。
水银柱停在38.9度,不知道是他哪次发烧落下的。
二房东的电话成了空号,真房东给宽限了三天搬家。
收拾行李时发现床底的老干妈瓶子,蟑螂在里面做了窝,幼崽像一粒粒发霉的芝麻。
搬去新合租房的早晨,小米室友帮我扛箱子。
电梯里遇见遛狗的老太太,京巴冲我们狂吠。
“别介意,”她拽紧狗绳,“它以前被送快递的踢过。”
我们走到小区门口,看见美团室友朋友圈发了新车照片——五菱宏光贴着“滴滴货运”的标,驾驶座上挂着那个掉漆的头盔。
3医院走廊的塑料椅被磨得发亮,扶手上缠着胶布,不知道粘过多少张化验单。
父亲攥着CT片袋子的手在抖,指关节泛白,像是要把那层塑料膜捏出油来。
“回县医院看也一样,”他左脚搓着右脚鞋帮,运动鞋头开胶的地方露出灰袜子,“这机器照一下,够买半头猪吧?”
我盯着缴费单上的数字——2780元,比老家杀年猪的整猪价还贵三百。
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车轮碾过地砖缝里的棉球,发出黏糊糊的声响。
“要不要加急?”
窗口里的女人敲着键盘,“普通等三天,加急多交五百,今晚就能出。”
父亲猛地站起来,片子袋子哗啦响:“等!
咱等得起!”
他在医院门口花坛沿上啃烧饼,芝麻粒掉进毛衣领口。
“你吃这个,”他把塑料袋里另一个烧饼推给我,油渍在阳光下泛着彩虹膜,“带肉松的,十二块呢。”
我咬下去才发现是豆制品做的假肉松,嚼着像泡沫塑料。
主治医师的白大褂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