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潮湿的海风灌进来,我这才发现他左手已经爬满树皮状的纹路,指甲缝里嵌着细小的槐花花瓣。
“当年你母亲就是在这里烧的接生工具,”他指着仓库铁门上的抓痕,那痕迹从两米高的位置一路斜划到地面,像是被巨型猛兽的利爪撕过,“但她真正该烧掉的是那个装着契约的青铜匣。”
仓库顶棚漏下的雨柱在地上汇成水洼,我跟着周燃的战术手电光斑往前走,光束扫过横梁时惊起一群蝙蝠,它们的翅膀扑棱声里混着婴儿的啜泣。
生锈的产床斜倒在墙角,床单上的陈年血渍凝成符咒的形状,旁边散落着半盒发霉的朱砂。
周燃突然蹲下身扒开堆积的渔网,露出下面被海盐覆盖的暗门——门板上的八卦锁缺了中心太极,正是我家地窖青铜匣上的那块雕花铜片。
“你开还是我开?”
周燃的声音有些发虚,他脖颈处的血痣已经蔓延到下颌,皮肤下蠕动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急着破体而出。
我摸出贴身戴着的桃木剑,剑尖抵上锁眼的瞬间,暗门缝隙里突然涌出大股腥甜的血水,裹着几十个银质长命锁撞在我们小腿上。
我捡起最近的那个,锁面刻着的“江”字被利器划花,背面却清晰刻着我的生辰八字,日期旁的朱砂小楷写着“换命成功”。
暗室里的景象让周燃都倒吸冷气——整面墙贴满泛黄的接生记录,每张纸都按着血手印,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钉在中央,她穿着月白旗袍站在槐树下,怀里抱着个襁褓,可那婴儿的头颅却是一团模糊的黑雾。
照片下方堆着七个陶瓮,瓮身用血画着北斗七星,其中一个瓮口的封泥正在脱落,露出半截泡胀的婴儿手臂,指间缠着的红绳系着枚翡翠耳坠,和我左耳上戴着的正是完整一对。
“这才是真正的换命阵。”
周燃用匕首挑开陶瓮上的符纸,黄纸接触空气的瞬间自燃,绿火中浮现出母亲跪在槐树前的身影。
她正用接生剪剖开自己的小腹,取出的胎盘放进陶瓮,而树干上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枝条温柔地缠住她流血的伤口。
幻象消散时,周燃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水里浮着槐树嫩芽,他撕开衣领露出心口——皮肤下凸起的树根已经爬满整个胸膛。
仓库铁门突然被飓风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