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听见铅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是春蚕啃食桑叶。
他就坐在斜后方,校服下摆垂落在她椅背,随呼吸轻轻起伏。
睫毛在手臂上投下颤动的影,我数着他画画的节奏。
后来我在他废弃的画稿里发现无数个扎马尾的背影,发绳颜色每天变换。
周一是樱粉,周三是浅蓝,周五是带着金线的纯黑——正是我马尾辫的七日轮回。
这些画稿被我装订成册,藏在《飞鸟集》封皮夹层,每幅背面都用显影药水写着作画时间,精确到秒。
毕业典礼那天,我攥着包了三次书皮的纪念册在体育馆后门徘徊。
纪念册第三十七页用柠檬汁写着化学方程式:Al+O₂→Al₂O₃(铝在氧气中燃烧发出耀眼白光),就像某个少女在青春里自焚般的心动。
蝉鸣撕扯着热浪,金属门把被我掌心沁出的盐分蚀出锈痕。
透过门缝看见他正蹲着系鞋带,后颈第三节脊椎凸起如未发芽的樱花骨朵。
我数到第七次深呼吸时,风突然撞开虚掩的门——他的影子踉跄着扑进我的瞳孔,纪念册扉页夹着的樱花标本飘落在我们之间。
他弯腰时校牌链扫过我的腕骨,冰凉的金属触感在皮肤上炸开细小的战栗。
飘落的樱花标本背面,有我去年用针尖刻的经纬度——那是他骑车必经的十字路口坐标。
此刻它静静躺在我们之间的光影交界处,像封从未寄达的情书。